碧空萬里,雲彩數朵,陽光燦燦。
龍虎山往東,葛仙山往西,一條可稱之為西溪的水流西岸,林木蔥翠,鳥語花香,蜂蝶忙碌。閒散淡雅的太陽光從天空頂端飄灑下來,暖洋洋地鋪蓋在一小片花草地上,照亮了七雙難見善惡的眼睛。
花草地的西面,站着一個中年男子,兩個差不多漂亮的女子,三個英俊少年。穿着打扮各異,像俠客,像仙女,像富家子。
東面,孤零零站着一少年,懷中抱着一柄雕工精湛的桃木劍,除了一雙明亮的眼睛像極了春天的花朵,時刻吐露着芬芳外,一眼看過,衣衫破爛,髒髒兮兮,形如乞丐。
東風起,從乞丐身上散發出來的奇怪味道隨着風兒一吹,向西面飄了過去,逼着那對母女趕緊拿起衣袖捂住了鼻孔,生怕那股難聞的毒氣,熏臭了她們那清新鮮活的肺腑。
乞丐見狀,好生難為情,不自覺地將手中的桃木劍握的鳴鳴作響,真想用它去割割草,摘摘花,趕趕蜂蝶,以發泄心中悶氣。
少女見那乞丐模樣兒有些呆傻賣萌,不免覺得好笑,當東風停了下來,沒有了那難聞的氣味,酥脆清甜的笑聲咯咯地送去一片,輕蔑的笑容極為清新,很是甜人,美到了極點。
乞丐頓時心頭緊張,血海翻湧,就想衝上前去,將她抱上一抱,親上一親。可轉念一想,今日是來比劍的,不是尋花問柳的。於是隱藏起膽怯之心,朝中年男子喊話道:「張大俠,陸大俠說,你那『江海連潮』劍法以練至出神入化,晚輩特來請教一二。」
張大俠眉頭微微皺了皺,一雙目光鎖住那乞丐的臉蛋,見其不像個壞孩子,好聲回話道:「不知少俠怎麼稱呼,師承哪裏,為何找我比劍?」
乞丐答道:「在下白玉天,師承那裏就免了,找你比劍,自是為了在江湖上揚名立萬一番,不至於十年磨一劍,到頭來鏽鈍於山林。」
張大俠道:「白少俠,你還是回去吧!張天昊的劍法稀鬆平常,於江湖武林而言,就一無名小卒。你今日就算贏了我,也顯示不出你那高超的劍法,更別說揚名立萬了。」
白玉天笑道:「張大俠,陸大俠說,你的劍法於江南武林而言,就算排不進前三,也絕不可能排到第五去,何必過謙呢!」
張天昊身邊的婦人道:「白公子,你要的是揚名立萬,何不直接找排名第一的劍客比劍去,豈不是一戰可成名!」
白玉天笑答道:「張夫人,飯是一口一口吃的,架得一場一場打的,成名之路也得一步一步走穩了來。若連張大俠這一關都過不了,就冒冒失失地去挑戰排名第一的劍客,一旦落敗,不還得從頭再來不是。」
三個英俊少年見白玉天蔑視了師傅的虎威,還糾纏不清,走上前來兩人。
一人吆喝道:「你這破乞丐,連件像樣的衣裳都買不起,還異想天開想跟我師傅比劍,簡直是痴人說夢。」
另一人手中寶劍一楊,道:「小子,你若真不怕死,就讓你爺爺我來教訓教訓你。」
白玉天手中的桃木劍一聽,頓時喜樂起來,高高興興地等候在劍鞘里,就盼着它的主人快點將它拔出來,好讓它曬曬太陽,要是有那個可能,順便見見血光,吃頓飽飯。
張天昊見徒弟亮出了寶劍,連忙提起其右手,將寶劍插回劍匣,道:「新民,退下!」
白玉天嗤笑道:「張大俠,你的門人真沒教好,胡言亂語不說,還敢胡亂拔劍。今天是碰到我,自恃武藝高強,可以不跟他倆一般見識,要是換成別人,真就不好說了。」
那少女道:「破乞丐,你那裏寫着武藝高強四個字了?」
白玉天嗤笑道:「要不你來試試,輸了可別撒賴,記得做我老婆。」
少女一聽,好生難受,心想,我怎麼會看上你這麼個破乞丐!見白玉天淫笑一臉,忍無可忍,無需再忍,寶劍出鞘,一個縱步騰空躍起,在白玉天身前三尺飄然落下,對準其胸口就是一劍疾刺去,好個直接了賬。
張大俠見之,大喊道:「燕兒!不要傷人!」
雖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可白玉天從未想過要死在她的劍下。只見劍尖抵達他胸前一寸時,身子往左一晃,一掌拍出。少女燕兒那來得及閃避,連人帶劍騰空飛起,照原路返回,像極了一隻蝴蝶。
張大俠閃躍上前,將女兒接住,問道:「燕兒,沒傷着吧?」
少女張燕兒驚悚萬分,摸了摸胸口,小聲答道:「爹,我沒事。」
張大俠拂了拂女兒的秀髮,溫言道:「往後可別再這般莽撞,世間奇能異士多之又多,他要是沒兩下子,你陸伯伯也不會將他引到我這裏來了。」
張燕兒道:「爹,我知道了。」
張天昊見虛驚一場,朝白玉天拱手道:「多謝少俠手下留情。」
白玉天歡聲說道:「張大俠,以後就是一家人了,不用這般客氣。」
張天昊聽着莫名其妙,道:「白少俠,你這話,張某人怎麼有些聽不懂。」
白玉天笑答道:「剛才說好了的,燕兒姑娘要是輸了,就做我老婆。可不能撒賴。」
張夫人臉色一青,道:「你豈可如此無禮!」
白玉天微笑道:「張夫人,你若真看不上我做你們的女婿,也沒關係,只要張大俠拔劍跟我比試一場,我就當什麼事沒發生過。」
張夫人怒喝道:「輕浮浪子,不知羞恥。」
白玉天哼笑道:「張夫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白玉天孑然一身,渴望個漂亮的姑娘做老婆,自然是沒有錯的。」
張夫人怒不可揭,拔出手中寶劍,就要朝白玉天刺去。
張天昊連忙一把攔住,道:「白少俠,你不就是想比劍嗎,我跟你比就是了。」
白玉天輕笑道:「張大俠,你早說這句話,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張天昊拱手道:「少俠請!」
白玉天桃木出鞘,拱手道:「張大俠請!」
張天昊已是成名的俠客,豈可先行動手,說道:「少俠請!」
白玉天也不再客氣,劍身一抖,嗤的一劍,當胸平刺。
張天昊閃身避開。
白玉天接着又刺出兩劍。
張天昊又避開了,長劍始終指地,並不出劍擋架。
白玉天道:「張大俠,你已讓我三招,已盡到了身為長輩的本分,拔劍吧!」
張天昊拔出寶劍,橫劍當胸,等着白玉天來攻。心想,這場比試,若是自己贏了,一點好處撈不着不說,還有可能打擊到這位少年的問道之心。可自己聲名在外,若是敗於一個少年之手,日後傳到江湖上,豈不聲名掃地,面目無光。
便在張天昊躊躇難決之際,白玉天第四劍已然攻到,張天昊雖輕鬆招架了過去,卻發現白玉天不僅劍法凌厲,內力更是渾厚至極,趕忙端正姿態,認認真真應戰起來。
十來招比划過去,張夫人見丈夫張天昊在白玉天面前多是防守,少有進攻,以為是丈夫不忍心傷人,故意讓着。可接着十來招比劃,白玉天只攻不守,張天昊只守不攻,心頭不免大覺不好,憂慮叢生。
幾十招比劃下來,張天昊除了防守就是閃避,如此斗下去焉有勝望!可不這麼對戰下去,難道就能勝了眼前這位少年?明顯是不可能的。張天昊若不是不想在家人、門人面前顏面掃地,只怕拆不上二十招,便想棄劍認輸了。
張夫人心緒不寧,彷徨無計,目光中寫滿了三個字,怎麼辦?見女兒靠近了來,腦子裏突然靈光一閃,朝女兒輕聲問道:「已到飯點了,燕兒,你餓嗎?」
張燕兒輕輕嗯了一聲,朝戰圈喊話道:「阿爹,不打了,我肚子餓了。」
白玉天只為領略張天昊精妙的劍法而來,從未想過勝了以後會是什麼感覺,見張天昊毫不保留地將精妙的劍法使了一遍,再無纏鬥下去的必要。心中一個淡然,迎來張天昊的一頓猛攻過後,又迎來兩招劍法,「弄玉吹蕭」與「蕭史乘龍」。白玉天見這兩招劍法相輔相成,姿式曼妙,尤其「蕭史乘龍」這一式,長劍漫天飛舞,直如神龍破空遨遊,瀟灑如意,頗有仙氣。一個觀賞不及,莫名其妙地敗下陣來,迎來張天昊濃濃的感激之情,和他三個徒弟的歡呼雀躍之聲。
白玉天躍出戰圈,拱手有禮道:「多謝張大俠賜教,後會有期。」
張天昊自然不會失了禮數,拱手道:「少俠好走。」
白玉天桃木入鞘,朝張天昊一個拱手禮行過,縱身躍起,閃進西邊的樹林中,沒了蹤影。
張夫人帶着四個孩子目送走白玉天的身影,來到張天昊的身邊,輕聲說道:「我們回去吧,已到飯點了。」
話音剛落,一個響亮的聲音從北邊傳來:「張大俠,我們白虎堂堂主邀請你去做客。」
張天昊朝聲音來處望去,只見三個形色古怪的男子從樹林裏狂奔而出,腳下青草低頭晃腦,身邊樹枝搖曳多姿,生機勃勃,一片欣欣向榮之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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