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安靜微涼,叢林深處,潮氣肆意,巨大闊葉林下,是比黑夜更恐怖的暗。
一米多深泛着腐潮味道的落葉層中,兩個身影悉悉索索,匍匐挪動。
「波哈叔,差不多了吧,再往前該被發現了,他們別用的什麼紅外線感應器之類的,報警了咱倆都得交代在這兒。」
吳桀小聲提醒一句。
兩人本來打算進溝來看一眼就成,沒想到進來才發現內有乾坤,這裏居然真的有個建築群,而且有編隊整齊的衛兵巡邏,那些人不像是正規的軍隊,拿的武器也五花八門,波哈覺得不對勁,這才冒險靠近。
但是走到這裏,只能隱隱約約看個大概輪廓,根本沒辦法搜集有用的信息。
「阿桀,把那條蛇弄出來,攝像頭調整好,放它進去看看,這些人不對勁,別是什麼恐怖組織。」
波哈停了下來,伸手幫吳桀把他背上背着袋子解開,放出裏面還沒長很大的黃金蟒。
蛇頭上的微型攝像頭調整好後,波哈抿唇,「阿桀,這蛇靠譜不?可別把咱倆暴露了,我跟你說實話,我之前訓練它,這狗東西十回里可能也就一回能聽懂指令。」
「放心吧,波哈叔,我可得了我乾媽的真傳,我乾爸那套沒用,這蛇是我乾媽養的那條寵物蛇的兒子中最拔尖的一條,聰明着呢,就是隨它爹,貪吃,我給它準備了魚乾,比你那指令好使。」
吳桀小手從褲兜里摸出魚乾,塞進了小小金嘴裏,拍了拍它腦袋,
「去,游到上游圍着那裏轉一圈,再回來,這些都給你。」吳桀邊說,邊小心做着手勢指令,隨後拖着蛇尾巴,將它拽進了旁邊的河裏。
小小金下水後,腦袋伸出來看着他倆,沒動。
波哈撓了撓頭,「阿桀,我就說這蛇蠢吧,你還不信,你看看它那眼神,就是沒明白你說什麼。」
吳桀想了想,又掏了魚乾出來,朝水裏扔了過去。
小小金吃完魚乾,還是沒動。
吳桀急了,拿起旁邊的石子扔了過去,「媽的。臭蛇,再不去我回去就燉了你,快去」
小小金吐了吐信子,最後鑽進了水裏。
「哈哈,阿桀,還是你小子厲害,以後就跟着叔混。」波哈摸了摸吳桀腦袋。
「跟着你混,不得讓你把戀愛腦傳染給我?」吳桀瞪了他一眼,隨後低低趴到了地上,盯着眼前的顯示屏。
「臭小子,沒禮貌。」波哈推了他腦袋一把,「誰教你這麼跟長輩說話的?」
「波哈叔,你的事我早就打聽清楚了,那個女人不行,你換一個吧,我讓我乾媽給你介紹個能過日子的好姐姐。」
吳桀悄悄說了一句。
「你小子,懂個屁,我就喜歡她,誰都不行。」
「你是不是睡了她了?我聽軍隊裏的哥哥說,男人一輩子都忘不了自己第一個女人。」吳桀又問。
「你小子毛都沒長齊打聽這些幹嘛?別他媽學那些紈絝做派,我們這麼拼命守着你老子的江山,你小子敢當紈絝,我們這麼些年的命就白拼了。」
「叔你放心,我不敢,我阿爸說了,我要是廢了,你們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我們父子三人淹死,我就是祖宗和緬甸的罪人。」
小小少年鼓搗着手中屏幕按鈕,隨口說着早就刻進骨子裏的認知。
他們父子三人加上龍叔,可以拼盡全力死在權利鬥爭的路上,死在戰場上,但就是不能成為安於享樂的權貴,死在安樂窩,死在糖衣炮彈,燈紅酒綠中。
「這還差不多。」波哈看着屏幕上一片的漆黑,問道,「這條臭蛇不會游出去玩了吧?怎麼還沒到?」
「不會,再等等。」吳桀篤定道,「它敢撂挑子,我真剁了它。」
小小少年想了想,還是看向波哈,「叔,我告訴你件事吧。」
波哈根本不指望他能說出什麼驚天秘密出來,隨口敷衍,「嗯,說,我聽着呢。」
「那個女的,不是間諜,她的確是被她後媽賣到紅燈區的。」吳桀低聲說道。
波哈轉頭看向吳桀,微弱的光線下,即使吳桀五感異於常人,但還是看不清那雙眸子,「你怎麼知道的?」
「她是y國人,我混東南亞二代圈子,就沒幾個朋友?y國的太子爺親自跟我拍的胸脯保證,她在y國從出生到現在的所有記錄,我都已經發到了龍叔那裏,背景沒問題。
唯一的問題就是,她沾了d,還被別人給強過,龍叔不想你跟她沾染,你以後如果混軍隊高層,身邊有個這樣的女人,帶不出去的,你也會被別人看不起。」
「我不在乎,我想要地位,拿軍功去拼,想要被人看的起,拿槍桿子去爭,不靠女人。」波哈放在地上的拳頭捏的極緊。
「那你要是這樣想,我也不勸你了,到了仰光,我安排人給她戒毒。」吳桀沒有再說話。
他見過阿爸為了阿媽不顧一切,見過龍叔為了溪溪連命都不要,也見過身居高位的乾爸為了哄乾媽開心不顧臉面,知道男人一旦把心交給了一個女人,就會變的沒出息。
自己以後可要離女人遠點兒,尤其是漂亮女人,太嚇人了。
波哈笑了笑,揉了揉他腦袋,「嗯,算老子欠你個人情。」
「咱倆誰跟誰,把你那雷管給我玩幾個就行。」吳桀嘿嘿笑着跟他打商量。
「想都別想,你龍叔說了,我敢讓你玩炸彈,他就槍斃我,老子還想多活幾天生兒子,你別禍禍我。」
「波哈叔,你怎麼翻臉不認人呢?這事要是讓龍叔出手,還不知道得給那個女人編個什麼身份出來坑死你,讓你徹底死心呢,我這麼夠意思,你就一點表示都沒有?」吳桀生氣瞪他。
「你他媽小聲點兒,當自己家呢?」波哈將他抬起來的腦袋又摁進了枯葉叢里。
「老子說了不給你玩,又沒說一天到晚盯着那些東西,你自己偷走的不算。」波哈嘴角扯了扯,
「不過先說好,你小子要是炸傷了 ,炸殘了,我可不負責。」
「放心吧,你教的那些我都記着呢,我在聯合執法隊的時候,有個華國的哥哥也教過我,還讓我自己上手過兩次,我熟。」吳桀嘚瑟說道。
「能的你小子,你龍叔知道了又得被你氣的少活幾年。」
「他以前也沒少氣我阿爸,我比他可乖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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