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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對於前期工作,李元慶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但次日清早,一場不期而至的大雨,將這場熊熊燃燒的烈焰,輕巧的澆滅下來。
河邊,阿敏不由哈哈大笑,「果然是天助我也。看來,天命仍然是眷顧着咱們大金啊。」
皇太極的表情也輕鬆起來,任爾天機算盡,那又如何?天命始終眷顧着大金。
這時,撫順駙馬李永芳也趕到了營地,忙對兩位大貝勒請安。
皇太極對阿敏笑道:「即是如此,咱們也該啟程了。我倒是對這毛文龍,越來越有興趣起來。」
阿敏陰沉的點了點頭,「竟然妄圖跟我大金作對,真是不知死活。撫順駙馬,你可為先鋒,即刻啟程,前往鎮江。」
李永芳心中不由大罵,『這雨還在下,即便火勢熄滅,前面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這兩位爺,還真是會使喚人啊。』
但形勢比人強,明知道是『倒夜壺』的先鋒探路活,李永芳也沒辦法拒絕,還得小心陪着笑臉道:「是,是。奴才這便出發。」
…………
鎮江城頭上,李元慶看着天空中瓢潑的大雨,心中不由一陣惆悵。
人算不如天算。
這場大火,雖然效果不錯,但是已經改變了這片區域內的小氣候環境,老天爺這雨勢,還真是不給自己面子啊。
好在鎮江城方面,前期準備工作很足,方圓五里的空閒地帶間隔,加之深深的壕溝,為火勢提供了足夠的緩衝,對鎮江城本身,並沒有太多影響。
已經是十月,大雨一下,天氣驟然冷了下來,士兵們紛紛蜷縮在牆角,等待着未知的命運。
陳忠精神頭依然很不錯,「元慶,等大雨停了,估計韃子的主力,馬上就要開過來了。這場大戰,還真是讓人期待啊。」
李元慶忽然一笑,「勝者王侯敗者寇。這場大雨雖然把火勢澆滅,但土地泥濘,反倒對咱們的工事更為有利。老奴既然不怕死,那咱們非要拔掉他幾顆牙齒,讓這老東西狠狠疼上一回。」
陳忠哈哈大笑,「正是如此。」
雖然表面上很樂觀,但對於己方的防禦工事,李元慶卻半點也不敢大意。
攝於時代的局限性,城頭上並沒有火炮等強有力的遠程火力支援,否則,如果鎮江城擁有當時瀋陽的防禦力量,有個幾十門紅衣大炮,李元慶怕他老奴個大頭鬼啊。
此時,雖然有一部分弓箭,也有幾十杆三眼銃,但鎮江方面的遠程打擊力,還是遠遠不足。
具體到李元慶麾下,雖然毛文龍把李元慶本部缺少的武器都補足了,但大部分都是簡易長矛,鎧甲想都不要想。
即便是廉價的皮甲、棉甲,那也是極度奢侈的物品。
好在大雨暫時沒有停歇的跡象,後金軍的先鋒還不可能立刻過來,李元慶這邊,還能有一定的準備時間。
兩天之後,阿敏、皇太極和李永芳的中軍主力,終於抵達了鎮江城北面防線。
而西面的代善、莽古爾泰的兩部軍力,也在隨後趕到了這裏,與中軍會合在一起,在鎮江城北面防線幾里外,紮下營來。
這幾天,毛文龍接連又召開了幾次軍事會議,對此戰將要到來的各種細節,又做出了更為細緻周密的安排。
加之前期的準備,鎮江城內現在的物資,支撐三月,也沒有太大問題。
雖然後金勢大,但鎮江城毛文龍本部,還是充滿着信心。
一大早,毛文龍帶着張攀、尤景和等幾個主要軍官,來到了北門防線,觀察敵情。
李元慶和陳忠作為北門防線主將,全程陪同。
此時,在北門壕溝外大概2、3里外,後金軍已經紮起了連綿的營帳,各色旌旗招展,軍容整齊而浩大。
雖然毛文龍是從老奴嘴裏拔牙,從老奴的屁股後面,建立起了鎮江的基業,但面對後金軍如此龐大的主力,不論是毛文龍還是麾下各軍官,都還是第一次。
即便是陳忠,這個時候,也不敢再大意,臉色凝重。
毛文龍盯着後金大軍的營帳看了好一會兒,這才道:「後金主力果然不同凡響,僅是看其紮營防衛,就能知曉一二。」
張攀道:「將軍,老奴雖莽,但此人也算是梟雄之輩,征戰無數。建奴自幾歲就開始練習騎射,他們的戰力,絕不容小覷。」
陳忠也點點頭,「建奴擅長的是馬上野戰,攻城方面,他們未必就會有多在行。以咱們現在鎮江的防禦力量,我估計,他們必定是要拿漢軍旗的人命來填。只要咱們把這些漢軍旗打疼了,必然能深挫建奴鋒銳。」
與深處京師腹地的朝廷大佬們不同,毛文龍麾下這下將領,常年處在一線,對後金軍的戰力,有着更清醒的認識。
遼陽、瀋陽的陷落,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內鬼作祟。
但此時的鎮江,軍民效命,士氣如虹,未必就不能與建奴一戰。
毛文龍點點頭,「知己知彼,方可百戰不殆。爾等必須要提起萬分精神,小心應付。」
說着,他看向李元慶,「元慶,你有什麼想法?」
李元慶道:「將軍,建奴雖勇,但卻並非就沒有破綻。此時,土地泥濘,陰雨連綿,卑職估計,這幾天內,建奴要調整兵力,休養生息,籌集糧草,應該暫時不會對我軍發起進攻。」
毛文龍點點頭,示意李元慶繼續下文。
李元慶忽然一笑,「即是如此,建奴現在又在咱們的地盤上,我想,咱們必然不能讓他們這麼舒服了。將軍,卑職今夜願帶人,去建奴營地偷營。即便造不成太多殺傷,也必定要建奴不得安寧。」
李元慶此言一出,所有將官都是一愣,毛文龍也是半晌沒有反應過來。
面對後金大軍的滔天威勢,所有人,都在考慮如何防守,卻從未有人想過,要去主動進攻。
畢竟,自薩爾滸之後,明軍和後金在主力方面的對決,從未有過勝績。
即便是毛文龍之前在北線斬首了後金騎兵6、700級,那也完全是取巧,並不是面對面的正面硬罡。
「元慶,此事非同凡響,你可千萬不要亂來。」便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陳忠,這時候首先也是勸李元慶冷靜。
李元慶一笑,「陳大哥,將軍面前,我自然不會亂來。建奴雖然勢大,但我們也有我們的優勢,建奴也有建奴的缺點。」
李元慶說着,目光驟然銳利起來,看向毛文龍道:「將軍,建奴的優勢,在於騎兵,兵士驍勇,能征善戰。我軍儘是新兵,在這方面,要存在一些劣勢。但我軍卻也有一個最大的優勢,那便是地利。」
「建奴主力不熟悉鎮江區域地形,加之此時又下着陰雨。依卑職看,這場雨恐怕還要下一會兒,晚上也不一定會停歇。卑職願今夜帶人前往建奴營地,再給他們來上一把火。」
在場眾人,都是毛文龍的嫡繫心腹,都對建奴仇深似海,但在此時這種狀態下,卻沒有人表現的比李元慶更果斷、更直接。
毛文龍也是大為動容,他沉吟良久,深深嘆息一聲,「元慶,好漢子。好男兒,渾身是膽。你的這個要求,我可以答應。你還有什麼要求,盡可提出來,某自無不應。」
李元慶單膝跪地,重重對毛文龍磕了個響頭,「將軍,卑職能有今天,全靠將軍您的提攜。全靠兄弟們的照應。建奴占我家園,奪我田產,殺我親族,辱我姐妹,卑職若能死在與建奴對戰的沙場上,百死而無憾。今夜,卑職無任何要求,只求陳大哥,為我開城門。」
毛文龍這些人,雖然都是人中龍鳳,但此時,他們對建奴的危害力,還是遠遠低估了。
只有來自未來的李元慶深深明了,此禍不除,華夏未來的三百年,將會徹底陷入死水一般、永無休止的黑暗。
陳忠此時聽完李元慶所言,鐵塔一般的漢子,眼淚卻忍不住湧出來,他用力握住李元慶的手,「元慶,今夜,哥哥便為你守門。」
李元慶哈哈大笑,「將軍,諸位同僚,此去雖是兇險,但並非是九死無生。建奴也不是大羅神仙,想留下我李元慶的命,得看看他們有沒有這麼好的牙口。」
毛文龍這時也被李元慶引燃,「元慶,你對我、對我軍的恩義,我毛文龍畢生不忘。」
…………
夜幕悄悄降臨,鎮江北門城牆下,李元慶的本部,100名精壯的漢子,已經準備就緒。
他們人人輕裝,只穿着最簡易的皮甲、棉甲,每人背上都背着一個包袱,嚴陣以待。
為了今夜的行動,李元慶幾乎將鎮江城裏的硫磺等易燃物掃蕩一空。
雖然白天時,李元慶在毛文龍面前表現的熱血沖頂,豪氣動天,但事實上,關於此次夜襲,李元慶是經過了深深的深思熟慮,絕不是一時衝動。
此時,雨雖然還在下,但後金軍紮營的地帶,還殘留有大量的森林燃燒物。
鎮江附近的森林,以松木等耐寒樹木為主。
此時,雖然大火已經被撲滅,但這些殘留物還在,尤其是松油,即便有大雨,但只要能添把火,達到了其燃燒條件,它還是會繼續引燃。
而後金軍的帳篷,都是各種獸皮製成,加之他們大步都是騎兵,要攜帶巨額的草料,只要李元慶這把火能燒起來,絕對能讓什麼四大貝勒好好喝一壺。
夜色已經有些深了,陳忠那邊已經做好了準備。
他有些心悸的走到李元慶身邊,「元慶,時候差不多了。其實,我們,我們可以去稟報將軍,元慶,你今天不用這麼冒險啊。」
看着陳忠說着掏心窩子的話,李元慶心中一暖,「陳大哥,我心中有數。你不必太過擔心。今夜,還要靠你為我守門。等弟兄們撤回來。」
陳忠重重點頭,「元慶,放心吧。若真有意外,大哥一定會為你報仇。絕不苟活於世。」
李元慶忽然一笑,「大哥,若今夜事成,我等着喝你給我溫的熱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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