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然地回到府里,愛蓮院的下人都基本還沒起身活動,羅昊抱着曲清幽進了臥室,讓她在床上睡得舒服一點。
周嬤嬤早已等在外間,羅昊這才吩咐她,讓她去給穆老夫人傳個話,就說他昨兒個夜裏讓他的娘子累着了,讓老祖母想個法子免了他娘子今早向婆母請安。
穆老夫人正梳着頭時就聽到了周嬤嬤飛奔而來的稟報,笑道:「那小子真讓你這麼說?」
周嬤嬤笑道:「二爺是這麼吩咐的。」臨了,自己又加了句,「說是好讓老夫人早日抱上曾孫。」
「哈哈哈」穆老夫人大笑出聲,她那次孫喲,淨會剝削她這個老祖母,算了,為了早日能抱上曾孫,她少不得要多幫襯點,朝珍珠道:「你去傳我的話,就說昨兒個乞巧節,大伙兒歇得都晚,讓國公夫人免了兩個兒媳請安。」
珍珠笑着應是,打簾出去了。
曲清幽這一覺直睡到將近午時,全身都猶如被車輾過般酸疼,感覺自己的背正被人輕輕撫摸着,抬眼看去,見丈夫正拿着那枚鷹紋玉佩看着。
她趴在他胸膛上,「可看出什麼名堂?」聲音里滿是調侃。
羅昊見她醒了,把玉佩遞迴給她,「沒想到粟候爺如此喜歡你。」這種族紋玉佩,七大世家每家都有,只是沒想到他的娘子讓粟儼另眼相看了。
曲清幽看了看這玉佩,昨兒個要不是它,也許皇后那關她真難挺得過去。隨手扔到枕邊,眼珠兒轉了轉,這才發現原來已經回到了自己的臥室。「你不會就這樣把我帶回來吧?」
「你說呢?」羅昊笑着看她。
「你這人小氣得很,怎會把自己娘子暴露給別人看。」她撫着他的臉道。
「知我者,娘子也。」羅昊似唱戲般回了一句,又想開始做壞事。
曲清幽嗔道:「別又來了。」
「我又沒說要做什麼,娘子是不是想歪了?」羅昊調笑道,「再說我有給你上藥,莫不是沈老頭的藥不靈?」
曲清幽感覺了一下,臉不禁紅了紅,「沒正經。」想到四皇子趙稹說這人不大好色,看來就是騙人的,她昨晚都差點被他榨乾了。
「若有誰在閨房裏還正經起來,那他就成聖人了。」羅昊擁着她閉起眼睛,「再睡一會兒吧,待會我還要到父親那兒用膳,下午還得到宮裏給聖上交差。」
曲清幽聽到他的話,睡意消了不少,想到那睿親王說的話,心下免不了又是擔憂,緊緊地擁着他的背。「我還沒給婆母請安呢。」她突然憶起,忙坐起,糟,現在都這時辰了。
羅昊安撫道:「母親已經讓人來說不用請安了。」
曲清幽這才放心地躺下。
直到銀紅稟道,說是國公爺找二爺去用膳,夫妻二人這才起身,曲清幽臉紅的在丈夫的目光下穿上那衣衫,羅昊見她似乎有些害羞,調笑了一兩句,自己把衣物穿上。
中午曲清幽倒是被叫去與穆老夫人用膳,她怎麼覺得穆老夫人看着她笑得頗為古怪?就連她要站起立規矩,穆老夫人都忙讓她坐下,吩咐廚房做些滋補的菜讓她吃。
「聽昊哥兒那小子說他昨兒讓你累着了,孫兒媳婦要多吃點,我這把老骨頭還等着早日抱上曾孫。」穆老夫人笑道。
曲清幽剛喝到口裏的湯水險些噴出來,臉上一陣潮紅,羅昊,你怎麼可以詆毀我的清譽,看她今晚如何收拾他。一頓飯都在穆老夫人調笑的目光下尷尬地用完。
至於夜裏誰被誰教訓,那就只有他們夫妻倆知道了。
次日,司徒將軍悄然送上幾份禮物說是給曲清幽壓壓驚,也暗中對兒子司徒鴻的事道歉。
羅昊當時笑道:「這老將軍看似魯莽,實則行事還是頗為謹慎。」那老傢伙一早就看出了他不欲讓這事宣揚出去壞了曲清幽的名聲。
後來,司徒鴻就被父親關押在家一陣日子後被送到了邊疆歷練去了,羅昊聽說後冷笑了數聲,好在那老傢伙行動得快,若再慢上一點,他就準備親自動手腳了。
回頭他說給曲清幽聽時,曲清幽就嘆道:「自作自受,也怪不得別人。」心中不期然地想到曲清然,這便宜妹妹的孩子還沒有落地,丈夫就要遠離,看來她當初的算盤終還是打錯了。
這日,羅昊回來的時候,看到曲清幽正在與羅梓杉討論繡樣,那庶妹雖笑聲不大,但看起來比往日開朗了不少。若他那妹子桐兒能與他的娘子相處和諧,那該多好。
「你回來了。」曲清幽笑着上前道。
羅梓杉一看到這甚少見面的二哥,忙臉紅的上前行禮,蚊子聲:「二哥。」
羅昊笑道:「四妹不用那麼多禮,坐下吧。」
羅梓杉紅着臉坐了沒一會兒,即找藉口走了。
曲清幽笑着給羅昊換上家居服,「看你一回來把人都嚇走了。」
「我好像沒那麼可怕吧?四妹那性子真不知隨了誰。」羅昊不滿地道,把妻子抱在懷裏親熱了好一會兒才放開。
用晚膳時,曲清幽見羅昊有點心不在焉,遂問:「有何事?」
羅昊道:「何家主自盡的事,你還記得吧?那大理寺少卿方老也在昨兒於獄中自盡了。難為他家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即將誕生的孫兒,真是看得人都心生唏噓。」
曲清幽卻一時間沒有想得那麼多,而是想到這案子背後有着一隻看不見的手在推動着。她的頭還沒抬起來,羅昊又道:「看來這案子真是越來越棘手,一邊是聖上,而另一邊似乎……」欲言又止。
「你也別傷懷了,人各有人命。」曲清幽心知有些話是不好說出口。
「官員的俸祿本來就不高,更何況方老為人又有些迂腐,清幽,我看……」
曲清幽伸手擋住了他的口,理解地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回頭我讓鍾嬤嬤準備五十兩銀子,你拿去做奠儀吧。」
羅昊抓着她的手吻了一下,她是他的妻子,況且男主外女主內,人情來往這些事必須要她點頭方才是對她的尊重。
用過膳後,羅昊去書房處理公務,鍾嬤嬤一聽曲清幽又要她拿出五十兩銀子,臉一皺道:「二奶奶,賬上沒有這麼多錢?」
曲清幽喝着茶水道:「怎麼沒有?上回我還看了賬,上面不是將近還有一百兩銀子嗎?這會兒奇了,你老怎說又沒有?」臨了,瞪大眼不可思議道:「不會是賬上與實銀不符吧,相信你老應該不會做這等事。」
鍾嬤嬤一聽她的話,忙擺手錶忠心,最後咬牙道:「老奴這就去拿銀子來。」看來她要快點催那些欠錢的人還錢才好,要不然這二奶奶哪天興起查賬,她吃不了真要兜着走。
鍾嬤嬤把銀子取了來,魚目微掀地道:「二奶奶太善了,由着二爺亂花費也不攔着。只要二奶奶不同意,二爺也沒轍。」
曲清幽笑道:「一家之主不還是夫君嘛,況且出嫁從夫不就是這個道理?」
「二奶奶說的是。」鍾嬤嬤一口黃牙暗咬,她這暗中的離間慫恿還是敵不過二奶奶的狡猾。
曲清幽看着這鐘老婆子貌似恭敬地退下,看來離真正收拾她的日子不遠了。
七月的天氣甚是好,萬里無雲,荷花開得正盛,午後,曲清幽倒是命人在八角亭里備下了一些吃食,請了兩個小姑來賞荷花,自從羅梓杉常來坐之後,她就琢磨着哪天把這羅梓桐請來,畢竟她才是正經的小姑。
羅梓桐心裏是不喜歡這二嫂,但是看到她與那庶出的上不了台面的妹妹來往甚密,私底下的埋怨就不少。「我還以為二嫂都快忘了我呢。」
曲清幽笑着道:「小姑說笑了,是你不給我這二嫂面子,平日裏也不來我這兒坐坐。」
羅梓桐瞄了一眼侷促坐着的羅梓杉,「有四妹妹給二嫂做伴,我可哪敢來打擾。」
羅梓杉感覺到嫡姐的目光不大友善,身子更是顫了顫,一雙手在桌上都不安地抖着,她這嫡姐的厲害她是吃過的。
曲清幽伸手按在羅梓杉的手背上,「四小姑,桌上有點心,可別客氣了。」
羅梓杉小聲道:「二嫂,我知道了。」
曲清幽這才對羅梓桐笑道:「小姑可是吃醋了?你若能常來,不但我高興,你二哥更高興呢。前兒他才和我說,有好些日子沒見到桐兒,正想着呢,只是事忙,不得閒,小姑可要體諒體諒些個才行。」
羅梓桐原本見曲清幽安撫那膽小鬼,心裏就不爽,可一聽她說自家二哥還念着她,心裏的不平之氣突然又緩和了不少。「二哥,他真有這麼說?」她忍不住問道,畢竟她與二哥好長一段時日沒說過話了。
曲清幽看她神色略有鬆動,忙道:「怎麼沒有?等他晚些回來,小姑留下用膳,親自問問不就曉得二嫂有沒有說虛話?」
羅梓桐心道:「那是當然。」但嘴上卻說:「我哪會置疑二嫂騙我。」
正說着話,突然周嬤嬤與鍾嬤嬤兩人就進了亭子,周嬤嬤臉上似有不平之氣,鍾嬤嬤臉上倒是神清氣爽,搶着道:「二奶奶,有人給二爺送禮來了。」
曲清幽輕放下茶碗,「送禮?」
當那八個長相頗水靈年齡介於十六到十八的女孩站到曲清幽的面前時,曲清幽臉上的神色未變,但是心裏已經開始暗暗的盤算了。
那群女孩一看就是江南水鄉澤國來的,身段柔軟,蹲下行了個標準的福禮,聲音帶着吳濃軟語的調調,「給奶奶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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