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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青青自信,但在周泉北聽來,卻是無比蒼白的自信心裏,周泉北的眼眶,不由也有些紅了。
妹子。
就算你能招到一百個學生,那又能怎樣呢?
基礎條件的缺失,經濟條件的壓力,你又怎麼能保證,每一個學生,能把這十幾年的書都念完呢?
不要說在這種環境,就是在城裏,恐怕,很多時候,事事也並不能盡如人意啊。
可是,這種殘忍的話,周泉北真的無法說出口。
本來,周泉北認為,兩世為人,自己已經足夠腹黑了。但在青青這個單純的有些聖潔的小女孩身邊,周泉北卻連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一身轉戰三千里,一劍可當百萬兵。」
原本,周泉北以為,先賢王維描述的這種情形,只能出現在神話里,但在青青這個小女孩身前,周泉北卻忽然感覺,自己有點無處遁形……
夫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但~~,把這麼重的擔子,壓在這樣一個還不曾經人事的小女孩身上……
青青一邊說着,謝雨霏則拿出本子,一邊寫着。
周泉北並沒有打擾她們兩個,只是靜靜的走到門口,點燃了一顆煙,看向悠遠而璀璨的夜空。
第二天,學生們一大早就趕來上課。
雖然只有19個孩子,但卻涵蓋了一年級到五年級……
周泉北也像個小學生一樣,坐在了最後一排破舊的桌椅上,看着台上那個稚嫩的、仿似被一陣風就能颳倒的倩影。
而謝雨霏,時而在一邊拍照,時而坐在周泉北身邊,仔細寫着什麼。
好不容易到了下課,這是孩子們最歡快的時間,謝雨霏和青青,把謝雨霏拿來的課外書、本子、鉛筆、橡皮,一一拿出來發給小孩子們。
這些小孩子們不由歡天喜地,簡直把謝雨霏當成了神仙姐姐。
中午,青青親自下廚,除了一大鍋的包米飯。
這種飯,又被叫做『二米飯』,意思是,大米和小米摻雜,而且,不是煮的,是蒸的。
吃起來,又硬又澀,讓喜歡了吃軟米的人,根本就無法下咽,仿似米會卡在喉嚨里。
這種飯,周泉北當年曾經聽老周提起過,不過,那時間是很久很久之前,在十萬大山的戰場上……
但現在,周泉北卻又重新見到了這種飯。
不過,周泉北卻並沒有吐出來一粒米,而是一顆一顆,全部都吃進了腹中。
謝雨霏也是一樣。
只有青青和孩子們,吃的卻是那麼香甜,仿似,這已經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了。
下午,青青給孩子們讓自習,自己則是帶着周泉北和謝雨霏,去離得最近的一個孩子家家訪,給謝雨霏當做寫作材料。
晚上,青青本來還要留宿周泉北和謝雨霏住在這裏,但周泉北卻執意返回。
不過,剛剛走到山頂,周泉北卻是把摩托車停了下來,點燃了一顆煙,看向學校里微微亮着的那盞燈火。
謝雨霏也有些沉默,有些手足無措的解釋着,「小北,我,我沒有想到,他們的條件,會,會這麼艱苦。」
周泉北忽然一笑,深深的吸了一口煙蒂,「古人有句話說的很好,叫眼不見為淨。就是說,你看不到的東西,就當他是乾淨的。但現在,既然我們看到了,那就不能再這樣。」
「小北,我決定捐資100萬,改善這裏的教育環境。」
周泉北卻搖頭失笑,「霏霏姐,這事兒,還是讓我來吧。你如果捐給政府一百萬,恐怕……總之,這件事情,讓我來操作吧。」
謝雨霏出乎意料的沒有反駁,只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兩人回到省城,已經是凌晨5點多,周泉北索性在東大附近開了個房間,下去給謝雨霏買了些早餐,兩人簡單吃完,不由相視一笑。
謝雨霏直接去繼續趕稿子,整理照片。
周泉北則是躺在床上,卻翻來覆去睡不着。
人啊。想要改變,首先要讓自己變得更強,這樣,才有機會,真正幫到別人。
下午,周泉北醒過來的時候,謝雨霏已經回到了報社,繼續趕稿子,只給周泉北留了一張便條。
周泉北簡單洗漱了一番,撥通了崔芸的電話。
青青這裏,也許只是華夏貧困山區的一個縮影,但現在,周泉北畢竟精力有限,他能做的,只是將他眼前看到的,處理乾淨。
崔芸對這件事也很重視,「小北,放心吧。我馬上讓公司的人趕過去。最多半年,一定會看到成果。」
掛斷了崔芸的電話,周泉北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1000萬,雖然不算多,但權當是自己的一片心意了。
回到東大,因為放假的關係,偌大的校園裏,冷清了不少。
周泉北這時心境已經平靜下來,他不是聖人,也不是救世主,想要生活變得更美好,只能腳踏實地,一步一步往前走。
十月的天氣,已經有些涼了,不知不覺,周泉北就走到了操場上。
這時,操場上早已經不是軍訓的時候,人山人海的熱鬧,夕陽西下,映紅了天邊的晚霞。
周泉北索性脫了上衣,繞着草場跑起圈來。
跑了十幾圈,周泉北的身上已經被汗水濕透,躺在草坪上,看着天邊的晚霞。
這時,謝雨霏發來一個短訊,『稿子已經處理好了,看明天的報紙吧。』還有一個勝利的手勢。
周泉北不由笑了起來。
媒體的力量是毋庸置疑的,只有將更多人的目光,聚集到那個群體上,他們才會獲得更多的幫助。
這一點上,就算周泉北傾盡家財,也不會是謝雨霏的對手。
回到宿舍洗了個澡,周泉北撥通了李曼麗的電話。
她們娘倆兒現在已經到了港島,不過,要在港島休息了幾天,才會趕來萍州。
周泉北本想讓寶貝女兒喊爸爸,可惜,小寶貝現在才一個多月,根本做不到。
不過,聽到她稚嫩的聲音,周泉北的心情,卻一下子明朗起來。
走到樓下,正準備找個地方吃飯,呂玲瓏的電話卻打了過來,「小北,我奶奶身體有些不舒服,省城商場好像有賣人參的,你去幫我買點吧。等明天,我過去拿。」
周泉北不由一愣,忙道:「姐,奶奶怎麼了?去醫院了嘛?」
呂玲瓏道:「奶奶不想去醫院。我媽已經找醫生來看過了,沒有什麼大礙。就是得好好調養一下。小北,人參要老參,新的不行,要參須好的。給我奶奶燉湯喝……」
「姐。知道啦。放心吧。這個我好像比你懂。」周泉北一笑,掛斷了電話,讓張大軍驅車前往省城商場。
此時正是假期,省城商場熱鬧非凡,好一會兒,張大軍都沒有找到停車的地方,周泉北索性讓他停在路邊,自己進去買。
省城商場很大,周泉北繞了幾圈,問了幾個人,才找到賣滋補品的地方。
不過,剛找到地方,周泉北卻是一笑。
碰到熟人了。
柳擎天居然和一個中年美婦,也在這裏挑選禮品。
一看到周泉北,柳擎天不由露出了一絲警惕的神色,本能的就像朝中年美婦身後退卻。
中年美婦也察覺到了兒子的異常,轉頭看向了周泉北,片刻,她的臉上露出了讓人如沐春風的笑意,「周少,這麼巧啊。你也過來買東西?」
「呵呵。蔣~,蔣阿姨,真是好巧啊。沒想到能在這裏碰到您。」周泉北笑着對蔣美萍伸出了手。
蔣副省長笑着握了握周泉北的手,「周少,之前我聽說你跟小天鬧了點彆扭。呵呵,小天這孩子,從小就被我慣壞了。有什麼得罪的地方,您也可要多多包涵啊。」
蔣美萍、蔣副省長姿態做的很低,周泉北自然也不會不給她面子,畢竟,人家的級別擺在這裏。
就算周泉北曾經無意間幫過她,這種姿態,已經足夠了。
周泉北笑道:「蔣阿姨您說笑了。我跟柳同學,都年輕氣盛,有時候做起事來,難免還是欠考慮。不過,年輕人嘛。哪有過不去的事兒?我早已經忘記了。柳兄,你呢?」
周泉北笑眯眯的看向了柳擎天。
「我……」柳擎天剛要說話,卻正看到母親嚴厲的目光,忙道:「呵呵。周兄,我也早忘了。不打不相識嘛。」
看到兒子終於開竅了,蔣美萍也是一笑,「周少,你來這裏是要買點什麼?」
「家裏有位老人生病了,過來買點參。」周泉北笑着道。
以如今周泉北的身份,柳擎天根本就在一個水平線上,縱然看到柳擎天心裏的不甘,但周泉北也懶得理會他了。
小屁孩而已。
蔣美萍忙笑道:「周少,這麼巧啊。我們娘倆也是來買人參的。小天他姥爺最近身體不好,買點補補。周少,那咱們正好一起來挑挑,我稍微懂一些這方面的知識。」
「呵呵。那可就多謝蔣阿姨了。」
看着周泉北居然能和母親平起平坐,挑選起了人參,柳擎天的眼中恨意不由更甚。
姓周的,別看你今天吃的歡,早晚讓你拉清單。不是不到,時候不到而已。
「周少,這根參不錯。你看看呀。」蔣美萍拿着一根十幾厘米,像是一根蘿蔔一樣的人參,笑着對周泉北道。
「蔣阿姨的眼光那肯定是沒錯的啊。呵呵。」周泉北一笑,卻忽然發現,蔣美萍拿着人參的小手,似乎,似乎有點……
但周泉北正要往邪惡處想,忽然,前方一陣噪雜,「啪啪啪」,幾聲沉悶的響聲。
就聽到人群炸了鍋。
有人高呼道:「都他媽的別動。搶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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