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間聽到這話,北衍忍不住抖了一下眉。
「快一點!」年輕異能者等了一秒鐘見人還沒反應過來立時催促道,他很不滿意這個男人,做事慢慢吞吞的不說還長得像個小白臉,不過看在魁星的面子上他就不和他計較了。
「這是搶劫?」
北衍的嘴角帶着一抹奇異的笑,讓人看不透他在想些什麼。
「什麼搶劫?我這樣的人會搶劫嗎?這魁星本來就是我先看上的,倒是先被你搶了,現在只不過是讓你把它還給我。」年輕異能者目光警告的看了北衍一眼,分明在說亂講話的話下場會很慘。
暴力解決的想法在腦子裏轉了一圈後被暫時壓下,年輕異能者不客氣道:「好了,把它給我!」
噗嗤——
一道身影掩着笑從年輕異能者的身後走了出來,這是個極美的女子,花容月貌,綽約多姿,只見她慢步走來說道:「蘇錫,你還是這樣,真是一點都沒有變啊,不過這是最後一次了,下次我可不陪你來這樣的地方。」說完她掃了北衍一眼,對方的目光沉靜神態溫和,沒有絲毫的嘲弄和惡意,桑七怔了怔,有點懷疑方才他唇邊奇異的笑容是自己最近任務過累而產生的幻覺。
「知道了,這次過後我們扯平,誰也不欠誰了。」蘇錫敷衍道,現在他的眼裏全是魁星,已經懶得計較別的東西了。要知道他在這裏尋找強大的異植已經好幾天了,都是不怎麼像樣的,好不容易順着強烈波動找到了魁星,這一看差點氣得鼻子都歪了,尼瑪,居然有人把他的心肝寶貝削成了一條條的,最後更是抱着最後的莖塊打算下手。「你聽到了沒有!」
「你想的真好。」北衍笑着看着他,側身避開了從蘇錫那邊抽過來的凌厲的藤條。
「你們都在這裏,害我們好找。」這時,從林中又走出了兩個男人,他們拿着武器匆匆跑來了,等跑近了才發現除了他們一夥對面還多了個不認識的人,「他是誰?」
「一個小偷。」蘇錫皺了皺眉頭,看人的眼神里充滿着鄙夷,很明顯那個小白臉是不會輕易交出魁星的,這個認知讓他很是喜悅的心情頓時冷了冷,他倒是不介意武力脅迫對方交出異植,只是有點擔心小白臉等會兒會故意弄壞魁星,「你想怎麼樣?」
「怎麼樣?這應該是我問的話吧。」
北衍唇角的微笑還是初時的溫柔,隻眼中不耐的光芒一閃而過。除了桑七,其他人都懶得去看他的反映,讓蘇錫滿意了才是要緊事。「只是要你別擋路而已。」
「行,東西留下,你可以走了。」蘇錫輕蔑的看着北衍,臉上的厭惡之色更甚,就連武器和隊友都沒有就敢貪圖價值連城的魁星,真是好笑,要是下次再見面一定要給這個不知好歹的人來個深刻的教訓,讓他知道知道天高地厚。「你也別怨,高等級異植這個東西只有在優秀的植師手上才有用,給你純粹是浪費,只有我才能更好的發揮它的價值。」
「我不怨。」北衍看了他一眼,唇角的嘲弄道:「你太煩了,還是好好招待□後的那位吧,它對你比較感興趣。」
「不怨?」蘇錫被北衍瞧得毛骨悚然,有種被凶獸盯上的感覺,他連忙調整好心態甩掉這種可笑的感覺,隨即冷笑一聲,哪知剛要說話就感覺一股血腥之氣漸濃,他立馬轉過頭去,只見同行而來的一個同伴保持着驚訝的姿勢定在了樹上,他的雙腳纏繞着一種紅色的蟲子,血液從傷口咕咕流出……
嗜血章蟲!
這是一種十分難纏的變異怪,說是一種蟲子其實它的本體有狗一般大,體呈短卵圓形,頭與軀體分界不明顯,有點像末世前的章魚,多數時隱藏在地下,只有獵食時會用可收縮的長腕從地下伸出來襲擊獵物,被襲擊的獵物一般會被腕上兩排尖銳的齒舌咬傷麻醉,嗜血章蟲的速度很快麻醉性極強,一般被它看中的獵物很難逃脫。
猛然間看到這個東西三人臉色驟變心中發怵,後知後覺嚇出一身冷汗。
「快,快救湯旭。」
桑七最先叫了起來,現在她終於反應過來那個少年哪裏不對勁了,感情他不是忌憚他們的武力值,反倒是一開始就引來了嗜血章蟲存心看熱鬧來着……只要她一想到這個人從頭到尾看着湯旭遇險就覺得很可怕。
「攻擊地下!」
聽到聲音盧卓山捏緊拳頭,渾身燃起了火焰,一拳砸在了地上,火焰順着拳頭從裂縫處衝進了地底。嗜血章蟲嗷的一聲叫了起來,須腕亂舞衝出,顯然是被激怒了,桑七乘機一劍斬落地上的紅色須腕,蘇錫控制藤條把人拉了回來。
「不好。」
隨着人被拉回來,極短的時間內蘇錫就失去了和自己控制的植物的聯繫,那些植物幾乎是他的生存保障,如果不能阻止嗜血章蟲在地下對植物的傷害,沒有了這些植物他很難安全離開這個鬼地方,想到現在的情況蘇錫的臉色瞬間煞白,他看了看剛剛還被自己肆意嘲弄的少年,那人臉上含着意味深長的笑。「一定是你做的好事!」
「白痴。」北衍早已經收好魁星,如今更是毫不留戀的抬腳就走。
「站住,誰讓你走的。」蘇錫不死心叫道。
「夠了,別再添亂了。」桑七攔住準備過去找人麻煩的蘇錫,聰明如她怎麼會看不出嗜血章蟲是他故意引來的,能如此不動聲色做到這一點恐怕他是高階異能者,也是了,如果不是高階異能者誰敢獨闖這麼危險的地方,一隻嗜血章蟲他們還能勉強對付,要是再加上他只怕他們今天都要留在這毒霧嶺了。
沒有理會身後的火光漫天和尖銳叫聲,北衍愉快的帶着東西走了,其實有一點那個女人猜錯了,嗜血章蟲並不是他引來的,而是早在所有人來之前它就已經潛伏在那裏了,只是他有本事不驚動它,其他人可沒那麼好運,一來它就醒了。
毒霧嶺的深處環境險惡,人跡罕至。
曲零跨越了千米的距離來到了這個散發着濃郁芬芳的地方,他剛走進中心的位置,就察覺到了此處的詭異,他停下腳步,緩慢打量着四周,冷冷地挑起一抹譏笑來。
前方傳來一陣躁動,接着曲零腳下的大地開始顫動,不過一眨眼之間,一棵巨大的古樹就揮動着無數枝條朝着曲零襲來。
「結。」曲零的身前出現了一個領域盾牌,從盾牌出現開始,短短三分鐘時間前前後後攔下了兩百多次古樹的高速襲擊,而後古樹的攻勢才漸漸緩了下來,從結果可以看出先前只要曲零稍微防禦晚一點就夠時間讓這棵巨樹用樹枝紮成蜂窩了。
曲零看着身前攻擊他的龐然大物,那是一棵百米高的巨大古樹,樹皮深灰樹幹粗壯,樹冠繁茂廣展,花葉精神,一條條鏽褐色氣根垂落在地。他摸了摸下巴,不錯的晶核。
又是十幾條黑影襲來,曲零張開領域形成保護膜,那些攻擊猛烈的樹枝猛的一下從領域中穿了過去,斷掉。
呼呼——
樹冠搖晃起風。
唰,不同尋常的聲音響起。
巨樹像是生氣了一般,瘋狂搖晃枝幹,因着它的動作周圍的空間似是起了風,曲零好笑的看着巨樹的警告,雖然每一條巨樹樹枝攻擊而出的力度都有一個低階力量異能者的全部力量,但是領域比玄武龜殼還好用,只要能在短時間內解決掉這些氣根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花朵散發出來的毒氣影響不到曲零,每當巨樹帶着令人窒息的力量全力攻擊時,他總能及時利用領域進行空間移動避開攻擊,一次、兩次、三次……曲零沒有一次與巨樹硬碰硬,而是依仗着異能一根一根削落它的枝幹,慢慢耗光它的能量。
兩小時後,殘花斷枝滿地狼藉,空白領域的中央一個妖孽少年撤掉異能,他走到一個巨大的樹樁前用修長白皙的手捏爆了那顆跳動着的綠色心臟,取出晶核後撿起掉落的鴨嘴帽扣在頭上……
弦月站在黑沉沉的土地上,四周安靜得可怕,他警惕的打量着環境,冷不丁腳下突然傳來了一陣細微的響聲,悉悉索索的,像個不詳的預告。
什麼東西?
他的眼睛巡視一圈最後定格在了腳下的土地上,一隻白骨森森的的手從地上伸了出來,接着是整隻手臂,然後一整具沾滿了黑色泥土的骷髏掙扎着破土而出,一具、兩具、三具……這裏赫然成了恐怖的埋骨之地。
弦月冷眼看着這些亡靈生物,目中沒有絲毫恐懼,隱約的還有點興奮的詭異光芒划過。他的小手一動,一把鋒利的刀出現在了手心,弦月快步走了上前,在距離自己最近的一隻骷髏面前一刀劈下,砰的一聲,這隻還未爬起來的骷髏頓時就散架成了一塊塊碎骨。
垃圾。
弦月撇撇嘴,一點都不滿意。
像是感受到了弦月的想法一般,那些慢動作的骷髏立時加快了動作,手腳靈活了許多,不再是最開始搖搖晃晃要倒地的樣子。弦月再次動手的時候,那隻正在從地上爬起來的骷髏只是身體頓了一下,一秒後繼續爬起來,甚至有攻擊的傾向。
變強了,弦月的目光落在骷髏的身上,有些疑惑有些不可思議有些興、奮,他後退了一步,在骷髏要攻擊的時候讓木偶人上去捅了一刀,又是砰的一聲,受到衝擊的骷髏先是身體猛的倒退一步,接着一道裂縫出現在了它的胸口上,停頓了一瞬後這道裂縫又像網狀般破裂延伸,最後整個骷髏猛的破碎倒地。
試了幾次以後,弦月發現這些骷髏不斷從土裏爬出來,而且不斷變強,鍛煉自身的同時他已經發現了這種奇怪東西的來歷了。此處必有一種叫幽冥植的神秘植物,該植物是主操縱系的,幼生期時能用一種麻痹神經的香氣吸引活物靠近,吸光它們的血肉後留下骨架作為成長期的武器。
運氣不錯,弦月的眼睛亮了亮,試着反操縱骷髏架來找出幽冥植,只要吸收了它的晶核異能就可以再上一個台階了。
有這種想法的不只是弦月一人,隱藏在黑暗中的幽冥植也很興、奮,它嗅到了同類的氣息,只要吃掉他它的能力又會強大很多。
雙方勢均力敵,操縱術在短時間內運用到了極致,最終弦月略勝一籌,以多控制一個骷髏架的能力找出並摧毀了幽冥植的真身,從而拿到了心心念念的操縱系晶核。
紅姬是個倒霉的御姐,她隨便走一個地方就走到了一個成群成群狼狽為奸的地方。
沒錯,她現在在的地方開滿了艷奇花,這種花往往有一種伴生毒蛾,兩者通同作惡,專門勾結在一起埋伏起來襲擊路過的生物。艷奇花喜血,毒蛾食肉,它們互相利用,彼此依賴以共存。
總之,它們是相當麻煩的組合。
很令人討厭。
好吧,紅姬最介意的是,即使現在她把面前張牙舞爪的艷奇花滅掉,漫天飛來的毒蛾殺光,也沒有一粒有用的晶核啊喂!人一生氣精神就爆表直衝,紅姬的精神風暴席捲該地以後,成片的艷奇花發狂互抽,漫天的毒蛾相殘如雨下。
悠閒漫步在奠柏捕人藤地的遲璃引得一片的捕人藤蠢蠢欲動,食物啊有木有,口水三千啊有木有,有了,於是某根藤蔓率先出藤了,於是萬千藤條齊齊出藤了,閃着明顯貪慾的躁動之心出擊了。
於是音樂聲響起了,妖藤寸寸斷裂……
雪澈面對的是一種奇怪的樹,這種樹本身只會高速投射,但它投射的可不是一般東西,而是自身產的種子,該種子落地就能瘋長,行動如猴子一般敏捷,正攻偷襲都很有一手。
戰鬥本身很無聊,一個盡情投,一個盡情吸,艾斯塔母樹倒是很想來一場轟轟烈烈的激烈戰鬥,以正戰士之名,可惜對上了雪澈的吞噬之眼,再多的小樹都白搭了。
一隊變態深井冰路過的大地是什麼樣子的?
蝗蟲過境,片晶不留。
沒人知道,黑土原的傭兵們最為恐懼的、惡名遠揚的毒霧嶺正慘遭摧殘……
哐當——
書桌上的雕像被人憤怒的丟到了地上,秦穆遠看着秦源豪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臉都氣變色了,「我怎麼生出你這麼智商粗糙的兒子!你以為抱着楊家的大腿他們就真把你當做自己人?實在是糊塗!白微瀾年幼你也年幼,做事能不能用點腦子……」
「爸,你還是這樣死腦筋,微瀾說得一點都沒錯,你老了,考慮問題開始有偏差,這虎衛城已經有我們的一半了,為什麼不讓微瀾和世澤他們倆一起……」
「住口,你以為楊家是傻子,什麼都不做讓外姓人一家獨大,這虎衛城就是個燙手的山芋,你別自作多情想些有的沒的……」
「好好好,爸,你先消消氣,這件事我下次再和你說。」秦源豪不贊同父親的意見,卻也不想真把人氣出好歹,看來事情還得先緩緩。
「我知道你們一夥心野了,大了,我管不住了,要分就分,我已經告訴秦玥了,讓她在那邊等着,過段時間帶着老三和老四過去,這邊隨便你和老五怎麼折騰。」
「爸,有事好商量,算了算了,我今天先回去。」
天空還是灰濛濛的,風吹過荒涼的大地,車邊的秦玥靠在阿虎身上逗弄着黑寡婦,「你回來了?」
「恩,它們什麼時候跟過來的?」遲璃的臉上帶着淡淡的笑走近,這個男人看人時的目光很專注,溫柔中帶着痞氣,整個人看上去像不羈的浪子,只是秦玥知道,他並非看上去的那麼膚淺,因為一個人眼底的滄桑和冷漠是騙不了人的。
「你們——翹家的時候。」
秦玥表情玩味半眯着眼享受久違的稀薄日光,聲音里的不懷好意甚是明顯。遲璃的臉上閃過一瞬間的不自然,動作也稍微變得遲鈍了一點,「這樣的事就不要計較了,那邊不是說先不用過去嗎?」
「恩。」秦玥漫不經心應着,之前爺爺通過特殊儀器聯絡道基地這邊通知她不用急着過去,安全第一。爺爺的心思她知道,左右不過是要整頓一下家族,秦玥微微蹙眉,隱約猜到什麼,但無論如何那都是家人,能和平解決最好,不能和平解決她也不會做冤大頭。
「找點事做吧,比如拯救地球如何?」遲璃笑問。
「你是傻逼嗎?明知道不可能的事。」紅姬從車裏拿出礦泉水咕咕喝下,剛回來累死她了,好久沒玩得這麼暢快淋漓了,「看隊長老是給雜草區送東西,不如我們去建一座城吧?」
「太麻煩了。」曲零看了看天色,回頭認真說道:「不如去搶一座。」
「可以考慮。」
「哈,你當隊長會同意嗎……嗯?可以考慮——」幸災樂禍的雪澈頓時張大了眼睛,「隊長?」
秦玥但笑不語,不說別的地方,就是這附近空城就有好幾個,清了喪屍就能用了。雪澈還是沒有想明白,又看大家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頓時急了,「什麼意思?」
「弦月會喜歡的。」秦玥掉足了胃口朝人看去,弦月點點小腦袋說道:「喜歡。」因為出身原因,他一直執着於有一個地方安全的地方,沒有驚慌惶恐,幼有所依老有所養。
「喂喂喂,你們——」
「吵死了。」
「我靠,想打架是不是!」
「怕你?」
天,將黑。
烏雲緩慢遮蔽天空,風如鬼魅一般不知道從何處吹來。
一個人影顫悠悠的站在大殿下報告着最新的消息,他的面色發白,唯恐主上一個不高興就讓他到地獄飄蕩一圈輪迴,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那個男人強大得讓人恐懼,他的極道侵佔不光可以強行佔有一個人的異能,還可以強行佔有一切可以佔有的東西。
「哦,許默死了?」王座上妖冶的男人站了起來,冷冽和罌站在他的身後隨行,烏雲籠罩下的城堡陰森寂寞,邪氣的低沉笑聲蕩漾在神秘的黑夜裏。
「走吧,我們去會會她。」
(終)
作者有話要說:哈哈哈,文文終於完結了,不要拋棄偶,喜歡渣作者的話來收藏一下專欄吧,大大的麼一個,感謝一直關注黑暗女配的妖精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