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普走到廣場中央,站在那口古老的大鐘下,看着腳下石板上的血跡,卻並沒有馬上去勸說和動員周圍的人,反倒是先深深向鐘樓鞠了一躬,而後轉身對圍攏在周圍的人怒斥道:「你們是一群暴徒。」
一石激起千層浪,霍普的話立刻激怒了所有人,不少人叫囂着上前,大有要將霍普也打倒在血泊里的意思,可是霍普卻凌然不懼,站在鐘樓下,伸手握住大鐘墜下來的繩子,毫不猶豫敲響了那口大鐘。
看到霍普毫無懼色的樣子,圍攏上來的人反倒猶豫起來,就在人們猶豫的時候,霍普指着頭頂那口大鐘說:「聽到了嗎?你們這群暴徒的喪鐘已經敲響,而你們,卻還在這裏安於命運,等待着死亡的降臨。」
霍普的話終於徹底激怒了眾人,一個壯闊的漢子走上前,一把抓住霍普的衣襟,將霍普提起來憤怒的吼道:「該死的小子,不要以為你救了亞伯蘭他們,你就可以在這裏胡言亂語,你最好為你剛才的話道歉,否則,即使亞伯蘭來了,也保不住你。」
面對大漢的威脅,霍普卻笑着說:「呵呵,很好,你們不是已經將城主打成重傷了嗎?那麼對我也不用留情,只是,我為你們感到悲哀,你們這群連明天太陽都可能見不到的暴徒,卻渾然不知的在這裏做縮頭烏龜,等待死亡。」
大漢徹底被激怒,雙手扼住霍普的脖子,手臂上青筋畢露,兩隻仿佛鐵鉗般的手慢慢合攏,雙目瞪圓鼻息粗重,想要將霍普的頭給擰下來,一平息他胸中的怒火。
然而,突然一隻手伸了出來,硬生生將大漢的雙手掰開,輕輕將霍普放回地面上,等待着霍普喘息幾口氣之後,那個救下霍普的人才開口說:「年輕人,請你原諒雷克薩的魯莽,你有什麼話請直說,不用在這裏用語言激怒我們。」
緩過氣來的霍普,沒有去在意脖子上還留有的傷痕,看着面前說話的人,卻並沒有馬上回應對方的話,反倒是饒有興致打量起對方。
大概是被霍普審視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或者是等得有些不耐煩,救下霍普的人終於忍不住先開口說:「好了年輕人,有什麼話請直說,我們的耐心有限,若是沒有什麼事情的話,那就請離開這裏吧。」
聽到對方這麼說,霍普嘴角微微上揚,繼續打量着對方說:「若是我沒有猜錯,你應該是亞伯蘭所說,城內民兵頭領之一亞力克?」
被霍普道出身份,亞力克倒也沒有絲毫慌張,反倒是點點頭說:「是,我就是亞力克,想必你也從亞伯蘭那裏知道一些我的情況,那麼我們也不要兜圈子,年輕人,我知道你來這裏肯定有所求,那麼請說出你的目的。」
「呵呵,我的目的?你覺得我來這裏面對你們是為了什麼?你覺得勞倫斯城主來這裏有是為了什麼?現在你問我有什麼目的?那麼也請您和在場的諸位回答我,亞伯蘭他們那些人如今在什麼地方?他們在幹什麼?」
聽霍普這麼說,大多數人還有些茫然,但幾名民兵頭領卻已經明白霍普的意思,亞力克沉默片刻說:「你來這裏的目的,也是想讓我們參戰,是嗎?」
「不,或許在此之前我和勞倫斯城主一樣,想要讓你們參戰,以彌補城牆上士兵的不足,但現在,我卻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我覺得你們這群暴徒,即便上了城牆,面對惡魔大軍,怕是也沒有膽量拿起手中的武器。」
霍普的話像是一柄利劍,深深刺進在場每個人的心中,大多數人臉上已經浮現起羞辱和憤怒,而那個壯闊的大喊雷克薩,也已經再次走到霍普面前。
不過雷克薩卻被亞力克攔住,亞力克低頭凝視着霍普說:「年輕人,你的話語真是很傷人,既然你不是來動員我們的,那你是不是可以離開了?這裏不歡迎你。」
「當然,我是要離開,不過在離開之前,我還是要提醒你們,最好做好準備,即便你們能夠逃過教會和貴族們的罪責,恐怕在特倫城被攻破的時候,你們也難以保全性命,我勸你們,還是躲在家裏趕緊祈禱,祈求死後神明會寬恕你們的膽怯。」
被亞力克阻攔的雷克薩終於按耐不住,甩開亞力克拉住他的手臂,上前兩步攔住將要離開的霍普,大聲叫嚷道:「該死的臭小子,你說誰膽怯?哼,告訴你,雷克薩絕不是膽怯的人,走,我現在就跟着你去城牆,讓你見識見識雷克薩是如何殺死那些惡魔的。」
「雷克薩……」聽到雷克薩這麼說,亞力克忍不住驚呼一聲,想要出面阻攔雷克薩,但雷克薩卻不等他開口,就已經大步站在大鐘下面。
敲響大鐘,伴着低鳴的鐘聲洪聲道:「各位,如今惡魔已經打來了,我們怎麼能和那些軟蛋貴族一樣,躲在家裏等待死亡呢?有膽子,自認胯下有鳥的爺們,就跟我雷克薩一起去城牆參戰。」
雷克薩的號召得到了不少年輕人響應,旁邊亞力克想要阻止雷克薩等人,卻發現雷克薩他們根本不聽從他的話,很快雷克薩就在幾名民兵頭領面前,組成了一支足有近千人的隊伍,而且隊伍里大多都是青壯。
組織完人手,雷克薩走到霍普面前說:「走吧,讓你看看,我們可不是膽小鬼,不過我們沒有武器,你讓我們參戰,是不是要給我們發些武器?」
看到雷克薩臉上耿直的笑容,霍普也同樣報以爽朗的笑容說:「放心,武器我會給你們提供,絕對和所有參戰的人全都一樣。」
「唔,那就好,既然這樣,那我們還等什麼?現在就出發吧?雷克薩已經等不及要砍掉那些該死惡魔醜陋的腦袋了。」看到雷克薩等人情緒高漲,霍普也無暇再去揪出所謂挑唆者,轉身領着雷克薩他們就準備離開。
眼看着雷克薩他們將要離開,亞力克幾名民兵頭領終於按耐不住,亞力克搶上一步攔住雷克薩說:「不行,你們不能離開,雷克薩,難道你忘記了?我們才是一個整體,如今老提香還在教會手上,你們就這麼離開,若是貴族和教會來找麻煩,怎麼辦?」
亞力克的話切中要害,讓本來已經士氣高漲的隊伍瞬間冷卻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雷克薩身上,而大塊頭雷克薩本就不善於動腦子,被眾人看着的他更是不知該如何是好,支支吾吾半天也下不了決心。
霍普看在眼裏,知道雷克薩和那些打算參戰人心裏的擔憂,轉過身重新回到大鐘下,對廣場上的人們說:「大家可以放心,我會出面去和教會以及貴族談判,並且會把城主大人的事情查清楚,不會任由教會和貴族其辱大家。」
聽到霍普做出保證,雷克薩臉上馬上浮現出笑容,伸手拍了拍霍普的肩膀說:「就知道你會有辦法,走吧,我們現在就去城牆參戰。」
「不能相信他,他和那些貴族是一起的,他就是想要分化我們,讓我們的力量被分解開,然後好讓教會和貴族控制這裏,等到教會和貴族控制了平民區,那個時候,我們就只能聽任他們的安排,他們會讓我們去當炮灰,死在戰場上的。」
原本看到雷克薩糾集人準備跟霍普離開,藏在人群里的維克多三人有些着急,已經準備挑唆平民破壞霍普剛剛建立起來的形象,破壞霍普和雷克薩之間的合作,但讓三人沒有想到的是,有人搶在他們前面開了口。
就在維克多三人和其他人都在尋找那聲音來源時,卻發現一道身影突然出現在霍普身邊,待到人們看清楚的時候,卻發現對方是個冷麵劍士,手中提着個個頭矮小,看上去賊眉鼠眼的傢伙。
雖然不知道站在霍普身邊劍士是誰,也不清楚被提着的傢伙是誰,但見到霍普身邊的人竟然當着眾人面抓人,眾人的情緒還是有些激動,不少人圍攏上來,想要向霍普討個說法,而且看上去隨時都有大打出手的意思。
可此時,平時較為衝動的雷克薩卻顯得很冷靜,止住身後逼近的人們,看着霍普身邊的劍士和劍士手上提着的矮子,對霍普說:「你們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們連說出不同意見的權力都沒有了嗎?」
對於雷克薩的無禮,已經站在霍普身後的奧路菲有些憤怒,不過霍普察覺到提前止住了奧路菲,而後指着奧路菲手上的矮子說:「雷克薩,你們有人認識這傢伙嗎?剛才就是他藏在人群里,說出那句挑唆我們的話。」
聞言,雷克薩隨之平靜下來,仔細打量奧路菲手上的矮子,又讓身後的人都上前看了看,在其他人上前打量的時候,雷克薩搖搖頭說:「不,我不認識他,按說平民區裏的人我幾乎都有印象,可是這傢伙似乎從來都沒見過。」
雷克薩話音剛落,就聽到有個婦人突然驚呼道:「我,我認識他,他就是第一個叫嚷城主大人是要拿我們當炮灰的傢伙。」
有了第一個認出的人,緊接着又有人站出來說:「對,就是他,而且第一個拿石頭砸城主大人的也是他。」
「是呢,似乎那天他下手特別狠,看到城主大人倒在血泊里,我的拳頭沒敢打下去,可是他卻拿着石塊猛砸城主大人,還,還有,我,我好像記得,他還從腰間抽出把匕首,捅了城主大人幾下。」
聽到周圍人議論紛紛,奧路菲毫不猶豫伸手摸向矮子的腰間,很快搜出一把還帶着斑斑血跡的匕首,看到這一幕,似乎大多數人都明白了什麼,明白之前他們都被人利用了,才會釀成了大禍。
霍普看到眾人臉上後悔的神情,接過奧路菲手上的匕首,舉在所有人面前說:「很好,現在這個挑唆者已經被抓出來,我會親自帶着他去教堂向教會和貴族說明事情原委。」
言罷又轉頭看向雷克薩說:「雷克薩,你帶着願意跟着你參戰的人,去城牆上找指揮官德萊文,他會給你們安排好一切,希望你們能夠勇猛殺敵,不要成為讓我看不起的膽小鬼和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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