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城縣衙,兵馬司中。
陳雲虎喘着粗氣坐在紅木椅上。
「見了鬼了。」
「昨天還是個癆死鬼,今日怎麼就變得如此生猛?」
「看那氣勢,好似是剛入了品的武者。」
「這怎麼可能?!」
昨日自個兒見他的時候,那廝嘴裏吐着黑血,整個人渾渾噩噩的,感覺馬上就要入土了一樣。
棺材老子都給他買好了,今天這是鬧哪出?
難不成真見了鬼了?
陳雲虎坐在椅子上胡思亂想着。
畢竟任誰也想不到,短短一天不到的時間,李響的身上就能發生如此多的變化。
尤其是忽然間從重病垂死,變得這麼生龍活虎,簡直匪夷所思。
正當陳雲虎思索着要不要上報衙門,讓剛來的真如法師去會一會這傢伙。
城裏面最近遭了邪祟,死了不少些人,興許李響這邊,可能就是邪祟作怪。
一想到邪祟。
陳雲虎忽然覺得可惜。
「壞了呀,可憐萍萍那般好的人。」
「怎麼就攤上個這麼個哥哥呢?」
「只祈禱那邪祟手下留情,別傷了我這可愛的萍萍妹妹。」
陳雲虎一邊胡思亂想着,一邊又想起了那小妹可愛的神情。
只是恨自己昨天為什麼不把小妹接到自己家去過年,也免得遭這罪了。
「可恨,可恨啊!」
今日是大年初一,兵馬司當中的人很少。
只有兩個值班的巡街,還有一名管事的校尉,其他便不見什麼人了,各自回家過年去了。
此外還有一位從這裏來的真如法師,因為沒有去處,便在兵馬司中歇息。
如陳雲虎這樣嚇破了膽兒,跑進來的,倒也是稀罕。
兩名值班的巡街,問清楚了原因之後,倒是沒少笑話他。
不過既然來了,那自然沒可能將陳雲虎放走,便強行將他留下,一同在這裏值班。
看兄弟放假,比他們俸祿被扣了都要難受。
臨近中午,三人正百無聊賴的在兵馬司當中說着閒話。
卻聽見門外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推開門一看,只見一身材高挑,眉清目秀,宛如城裏大戶人家的公子哥一樣的人物站在了門前。
只是身上穿的破破爛爛的,還帶着一股魚腥氣味兒,很是違和。
陳雲虎站在門前,看着面前這張熟悉的面孔,表情愈發的驚愕。
「鬼!鬼啊!」
說着連忙往後倒,甚至在地上打了個趔趄。
場面頓時亂作一團,另外兩名巡街見此情形,當即抽出了腰間配刀,大喝一聲。
「大膽!連兵馬司你也敢闖!」
「莫非是活膩歪了?!」
說着,就要抽刀向李響砍去。
見人來襲,李響後撤半步,抬手搭在對方了對方手腕上。
輕輕一甩,便將長刀遞了出去,直接落在了旁邊的土堆上。
手中配刀被奪,這巡街當即以掌化拳,對着李響面門便砸了下來。
氣勢如虹,宛若星垂。
這一下子,要是讓他砸實了,不說面門錘個破碎,但是想來砸開半個下巴,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
輕易不出手,出手便是殺人的招。
呵!
對方下手凌厲,李響不再留手,身體微微一震,整個人的身上便表露出一股驚人的氣勢。
抬手一拳,便直接迎了上去。
雙拳相碰,瞬間便見到巡街倒飛了出去。
躺在地上,嘴裏橫溢些許鮮血,儼然是受了內傷。
李響自身也是冷哼一聲,微微將碰拳的手放在了身後,輕輕的顫抖着。
「好硬的拳頭!」
他如此評價的兵馬司的巡街。
本以為都是如陳雲虎這般的水貨,沒想到兵馬司當中隨便一個人都有這般實力。
巡街倒飛出去之後,旁邊的人將他扶起,拿起刀便準備繼續,同時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長筒,上面還掛着拉環。
看起來像是用來通風報信的東西。
日闖兵馬司,有命來,沒命走!
對方剛準備將其拉下,從全城召集兄弟們過來,就聽到一聲呵斥聲在身後響起。
「夠了!」
「你們當這裏是做什麼的!菜市場嗎?」
一名氣宇軒昂,滿臉落腮鬍子,看起來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從兵馬司當中走了出來。
「校校尉大人!」
兩名巡街和陳雲虎連忙迎了上來。
可是對方卻並沒有搭理他們三個人,反而是徑直走向了李響。
「你是來做什麼的?」
「白日衝擊兵馬司,你如果說不出一個理由,別怪本官將你以謀逆罪論處!
校尉宛如一堵泰山一般站在面前,周身氣浪滾滾,血氣翻湧不止,恐怖的氣勢從他身上爆發,牢牢的鎖定了李響。
李響哼了一聲,卻將腰板站得筆直。
倒是引來校尉咦了一下。
「有意思,倒是塊硬骨頭。」
「說吧,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李響深吸了一口氣,不卑不亢的開口緩緩說道:「我聽說兵馬司在招募人手,便前來應招,想吃口皇糧,還請大人恩准!」
以這樣的方式,進入到兵馬司當中。
李響也算是頭一份兒了。
聽到這樣的回答,便是校尉也愣了一下。
「啊?!」
「大年初一,你不在家呆着,來我這裏討口飯吃?!」
校尉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覺得面前這人古怪的很。
略微思索一下之後,又轉身看向了旁邊的幾個巡街。
「說吧,為什麼動手?人家是來討個公職,你們幾個動手又是因為什麼?」
陳雲虎走上前去,和校尉稍微解釋了一下,說清了李響身上的古怪問題。
聽得校尉也皺了眉頭。
最近城裏鬧了邪祟,整個縣城都是人心惶惶的,衙門這邊也是十分的重視。
李響這身上的情況,校尉聽了之後,也是覺得有些蹊蹺。
「大人!聽說郡里來了高人!您如果實在不放心,將那高人請來,我們一試便知。」
李響開口。
「我是咱們縣裏的當地人,這麼些年了,基本上街坊鄰居都認得,您若不放心,再將我查一查也好。」
李響站在前方,不卑不亢的緩緩開口。
從出發的時候他就猜到了可能會出現這麼樣一個結果,所以早就已經背好了說辭。
校尉思索了一番。
「真如法師正在打坐,還有半個時辰方才出關,你與我等上半個時辰,若你真沒有問題,到時候我便要這三個憨貨與你賠罪。」
「現在的話」
「你說你想加入兵馬司來討一口飯吃,那你可知,我兵馬斯向來不養閒人。」
「入我兵馬司得有三個要求,天賦要好,品行要好,身手要好,你可滿足?」
李響點了點頭。
「自然是知曉的。」
「我叫李響,從小就在涼城長大,家住在東城區,父親是獵戶,母親是秀娘,家中還有一個妹妹。」
「平日裏我在西市賣魚,從未做過傷天害理,違法亂紀之事,您大可派人去查。」
「至於天賦和修為。」
「修為您剛才也看到了,武道九品,勉強算是能入您的眼吧。天賦可能稍微差一些,我今年已經二十五歲了。」
「但是聽聞說縣裏鬧了邪祟,如今正是用人之際,自當不拘一格,您說呢?」
聽着李響緩緩介紹,又看着眼前這小子的身段兒,校尉倒是越看越是喜歡。
心中暗自竊喜,兵馬司總算來了個能做些事情的。
就是年紀稍微大了些,以後可能修為上難有進境。
不過也還好,這邊城小鎮,本就沒什麼大案需要去辦。
如此反覆掃了幾遍,校尉的心中已經有了合計。
只是面子上的事情還是要做全的。
「口說無憑,若是你說什麼我便信什麼,這兵馬司不成了戲園子了?」
「你先跟我過來,我要測一下你的根骨。」
說着,便領着李響往兵馬司的後院走去。
後院的空地上,擺着許多的鍛煉器材,數百斤的石碾子隨意的放在一邊,任人選用,還有雜七雜八的許多器械。
其中最為引人注目的,便是一枚擺在中間的紅色寶石。
「你去,單手握住他,儘管用力便是了。」
「我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氣力。」
說着,便示意身旁的一個巡街走過去給李響做個示範。
正是剛才被李響一拳打翻的那人。
只見他走上前去,單手握住那枚紅色的寶石,攥在手心當中,指骨用力,噼里啪啦宛如炒豆子的聲音響起。
那邊紅色的寶石竟然瞬間變化了顏色。
一點淡淡的青光從寶石內部閃爍,很快便將整個寶石轉換為了青色。
然而這還不是極限,證明巡街忽然哼了一聲,爆發一般的開始用力,額頭上迅速浮現出冷汗。
那已經變成青色的寶石,當中隱隱約約的閃現出一抹淡淡的金色。
做完這些,便終於散去了的氣力,朝着校尉拱了拱手。
「不負責任栽培,到如今終於有了四百斤氣力!」
「嗯,做的不錯。」
「過幾日有個伍長的缺,你便去補了吧。」
「謝大人!」
「嗯,退下吧。」
說着便轉頭看向了李響。
「這是一塊最普通的氣力石,你去試試看,若是能到青色,便算是你過了。」
李響點了點頭,也走了過去。
氣力石他是知道的,早些年想要也曾經過來測試過,但都是貽笑大方。
這石頭可以根據外部受到的力量來發生顏色的變化。
兩百斤的力氣,便可以讓它變成青色。
四百斤的力氣,便可以讓它變成金色。
再往上,每隔二百斤便會多個顏色。
六百斤的藍色,八百斤的紫色,還有一千斤的黑色。
這是普通武者所用的,若是想要給更高級的人用,還有比較特殊的氣血石,可以承載將近萬斤的力量。
但並不在縣衙這邊啊,要去郡里。
思索着,李響便伸出手捏住了晶石,手上開始用力。
同一時刻。
李響的命數,氣如龍虎,也開始微微的發亮。
幾乎是一瞬間的,氣力石便來到了青色,隨後很快便展現出了金色,幾秒鐘後便徹底化作了金色。
到了這個地步,李響的額頭上終於開始冒出的冷汗,但是手上卻沒有停下分毫。
直到氣力石的顏色當中帶上了一抹藍色,才終於停了下來。
「好小子!單手六百斤的氣力!」
「真有你的!」
校尉的眼中閃過一絲震驚。
武道九品,單手六百斤力,就算是比之一些宗門當中的核心弟子,也不遑多讓了。
整個兵馬司當中能有這個天賦的,也就他手底下的龍虎兩兄弟。
只是這兩個人,品行都不是很好,也不好好修行,讓校尉很是苦惱。
如今看到的李響這麼個種子,忽然開心的不行。
可就在校尉剛想說些什麼的時候,李響則是再次上前,單手握住了那枚晶石,開始繼續測試。
剛才用力的時候只是單純的依靠肉體,並沒有施加任何的氣血。
這一次,李響調動了自己身體當中為數不多的氣血,凝貫於自己的手中。
下一刻,氣力石的顏色開始迅速的變化。
從紅到青、再到金,幾乎沒有任何停滯的,氣力石上面竟然浮現出了一抹淡淡的紫色。
「單手八百斤氣力,如龍如虎。」
「好壯的身子!」
校尉看着李響的戰果非常的詫異,這等天賦他只在京都之中曾經見過一次。
沒想到在這窮鄉僻壤的涼城,竟然還能夠再次遇到,簡直不可思議。
單手八百斤力,簡直可以搏殺猛虎,擒拿蛟龍。
真奇怪,這種天賦的人,怎麼到了這個年紀才剛剛九品太奇怪了。
正想着,以後該怎麼安排李響,是讓他去巡街,還是說專心修行,日後去郡里參加一些比賽,給自己撈點功勳。
突然間傳來一聲佛號。
「阿彌陀佛!」
「施主!我看你好像有血光之災!」
不遠處,一名身穿白色僧袍的光頭和尚,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出來,目不轉睛地盯着李響。
眼神十分慈悲的,說李響馬上就要有血光之災。
看起來這便是他們所說的高人,從郡城當中來的真如法師。
「小施主,你能跟貧僧好好講講、最近在你身上發生的事情嗎?」
「你身上的血光之災,看起來和貧僧的一位老友,有些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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