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淨帆返回的時候,陸向寧剛點的那根煙已經剩個屁股了。
再看看桌上那小半瓶酒,他忽然明白了阿寧行為異常的目的。
「真是活該!」
顧崢和蘭知城詫異地看着卓淨帆。
卓淨帆坐下來,給自己倒了小半杯酒,剩下的全給陸向寧倒上了,說:「那份離婚協議,黎早同意了。」
陸向寧:「」
她居然寧願出血倒貼,也要跟我離婚?!
這太可笑了!
陸向寧嘴角扯了扯,當着兄弟們的面,傻了吧唧地傻笑了起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眾人:「」
卓淨帆提醒道:「她還讓我們明天別遲到,她想順順利利地離婚。我聽她的意思,是想早點解脫了。」
陸向寧無話可說,端起酒杯就是喝。
顧崢一聽,又開了一瓶酒,提前慶祝,「那真是太好了,值得喝,來來來,提前慶祝你步入單身行列,以後泳池派對有你一份。」
蘭知城踢了顧崢一腳。
顧崢不太服氣,又說:「你踢我幹嘛,像那種眼睛只盯着錢的女人,早就該送她離開了。」
卓淨帆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問:「你對黎早是不是有什麼偏見?」
顧崢也喝了不少,一喝多,嘴就沒把,表達欲特別旺盛,「阿寧,我本來答應了子初不說的,但是,我看你對離婚這件事猶猶豫豫的,我當兄弟的,不知道該不該把真相告訴你。」
這種時候還抖機靈,陸向寧轉頭就陰惻惻地剜了他一眼。
喝醉的男人,眼神迷離,但一點都不妨礙他想殺了一個人。
顧崢沒來由地打了一個冷顫,說:「你知不知道,子初只用了兩千萬就試出了黎早貪財的本性。」
陸向寧迷離的眼神瞬間變得清明,「兩千萬?」
他依稀想起黎早發給他過一張五百萬支票的照片。
黎早說,趙子初給了她五百萬的支票讓她讓出陸太太的位置。
那到底是五百萬,還是兩千萬?
「你對黎早是有什麼誤解?」卓淨帆問道,「子初怎麼跟你說的?」
顧崢見勾起了大家的好奇,更加得寸進尺地賣關子,「阿寧,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告訴你。」
卓淨帆:「」是個不怕死的。
蘭知城:「」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陸向寧一個猛子站起身,揪住顧崢的衣領,一下將人拎了起來,「說!!!」
兩人明明差不多高,體型也很相似,但陸向寧的氣焰就是比顧崢的高出一大截。
顧崢完全愣住。
阿寧雖然嘴上從不對他留情,但動手從沒有過。
記憶中上一次阿寧對他動手還是在小學,他偷偷扒了他的褲子,他回頭對他一頓海扁。
陸向寧喝了很多,情緒一激動,酒精上腦更快。
一個沒站穩,又跌坐下來。
但是,他依然虎視眈眈地瞪着顧崢,「你給老子說清楚。」
顧崢不敢再開玩笑,冷靜下來,仔細回想一下,說:「子初說,黎早找她要錢,還威脅她不准告訴你,否則就把你婚內出軌她小三上位的醜聞捅出去。子初還說,她為了不讓你難做,只能答應黎早,還讓我一定要幫她保密。」
大概是酒醉的原因,陸向寧反應稍顯遲鈍。
顧崢說的每一個字他都聽進去了,但是組合在一起,就沒法理解。
卓淨帆細細琢磨着這前後的邏輯關係。
蘭知城是完全沒聽明白,「既然要保密,那子初為什麼告訴你?她不知道你就是個大喇叭?」
「誰是大喇叭?」顧崢撓了撓頭髮,說,「她跟我借的錢啊。」
說着,顧崢拿出手機就翻出了轉賬記錄,分好幾次轉的,一共轉了兩千萬。
「我可沒騙你,每次看到你糾結着放不下黎早,我就想告訴你真相,這個女人貪錢,品質不行啊!」
卓淨帆緩緩地搖了搖頭,嘆氣道:「老顧,是你上當受騙了。」
「?」
卓淨帆看了一眼陸向寧,可想而知,他此刻的心情一定比吃了一窩蛆還要糟心。
在這件事上,蘭知城算是完全置身事外的人,他的立場也很中立,「老顧,阿寧和黎早是夫妻,子初的想法本來就不對。」
他表情略嚴肅地批判,「陸瑤生日宴上的事,我要是提前知道,我肯定不會參與,太毀三觀。」
其實那天的事,就是她們幾個女孩在那裏瞎搞胡搞。
顧崢是知道一點的,他一聽就覺得不妥,可也沒有阻止。
其他人是完全不知情的,包括陸向寧。
那天看到黎早受傷的表情,顧崢歉意深深,但一想到她那貪財的真面目,又覺得她那是活該。
卓淨帆連連嘆氣,把離婚協議的事情簡單地一說,隨後又道:「黎早要是圖阿寧的錢,也不會答應這種一看就知道是個坑的協議了。至於子初,我聽說了一點消息,趙家在國外好像資金方面出了點問題,回國是為了籌錢。」
「不是吧」顧崢都驚了,三觀都要重塑,「子初她不是那種人吧?」
蘭知城故意往他傷口上撒鹽,「錢不重要,騙人不能原諒,對吧?」
「那也得看多少錢啊」
「這對你顧老闆來說,也就一頓飯的事。」
「誰吃飯吃兩千萬,我瘋了?!」
大家輪番損顧崢,他自己也自嘲,唯有陸向寧異常的安靜。
酒不斷,煙不停,滿目惆悵話悲涼。
明天起,單身狗,誰說他更愛自由?
——
翌日,天才蒙蒙亮,黎早就醒了。
眼睛腫得睜不開,她用濕毛巾冷敷了一下。
她走到陽台,今天的太陽還沒有出來,但東邊的天空已經霞光滿天。
又是嶄新的一天。
如果說,之前還有什麼顧慮,或為情,或為錢,都沒能順利離婚,那麼,此刻,她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堅定和清醒。
這段婚姻,猶如生滿蛀蟲的枝幹,徒留表面的美好,其實內里早已經被蛀空。
倘若當斷不斷,除了枝幹會被啃食得更加厲害之外,還會連累到根本。
唯有將整段枝幹掰斷捨棄,才能重新長處健康茁壯的樹枝。
斷的時候固然會疼。
但只有這樣,她才能活下去。
八點半,黎早梳妝打扮好,準備出門。
到了樓下卻不見陸向寧。
「凌姨,他呢?上班去了?」
凌姨搖搖頭。
「那他人呢?」
凌姨小心翼翼地開口道:「太太,大少爺昨晚沒回來。」
「???」
黎早一邊出門,一邊打電話給卓淨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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