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攸在背叛之前,又何曾對主公有過不利的言行舉止?」逢紀冷笑道,「我的估猜如果是對的,沮授也背叛了主公,那這一仗我們的確要輸,而且還輸得很慘。」
「元圖,你清醒一點,不要胡亂猜忌。」劉劭一臉憤怒,指着他的鼻子說道,「沮授如果背叛了主公,他寫這份書信幹什麼?他嫌自己死的不夠快啊?」
逢紀一把推開劉劭的手,冷冷的說道:「你懂什麼?如果主公中計,聽了沮授的話,把天子移駕洛陽,那麼中原大戰一旦失敗,北疆軍便會包圍洛陽,攻擊洛陽。劉表、劉備等人也會被死死牽制在洛陽。到時勢必還要再來一次河北和聯軍之間的決戰。如果我們還是失敗了,李翊是不是就已經平定天下了?他還用得着千里迢迢南下征伐嗎?這麼狠毒的計謀難道你們看不出來?」
「元圖,你太過分了。」袁忠搖頭嘆道,「沮公與本來是一番好意,但給你這麼一說,都變成陰謀詭計了。事情的發展我們都不知道,沮公與也是推測,但你這種推測就未免危言聳聽了。」
「你覺得危言聳聽,那就對了。」逢紀得意的笑道,「凡事都要想在前頭,要想得周全,要萬無一失,否則,我們連腦袋掉了都不知道是誰砍的。」
「那你說,此事該如何處理?」劉劭怒聲問道,「我可警告你,沮公與千萬不能抓,否則洛陽肯定要出事。」
「讓他護駕,把天子移駕到南陽宛城去。」逢紀稍稍思索了一下說道,「不管他是不是和河北有來往,也不管他是不是背叛了主公,我們現在都不能信任他了,一定要把他調到距離戰場最遠的地方去。」
袁紹、劉劭和袁忠都顯得很吃驚,袁紹脫口問道:「南陽?把天子移駕到南陽?」
「對啊。」逢紀點頭說道,「首先,我們不願意把天子接到洛陽,這是肯定的。其次,我們要保障天子的安全,目前天子對我們很重要,不能出事。北疆軍當然是想殺他了,但曹操更想挾持他。曹操不但是個屠夫,更是個無惡不作的惡棍,這種人你把他逼急了,他什麼事都做的出來。他的虎豹騎現在不是在小沛嘛。小沛距離許昌也不遠,如果給虎豹騎大搖大擺地進了城,公然把天子挾持而去,我們當真傻眼了,只能任由曹操揚長而去。第三嘛,當然是照顧劉表、劉備的情緒了。劉表、劉備都是宗室大臣,唯恐這位天子出了什麼事,時刻提防着我們把他移駕到洛陽。現在好了,我們把天子移駕到南陽,距離荊州近在咫尺,這下他應該放心了吧?應該全心全意打仗了吧?」
「顯奕就在南陽,正在徵募新兵,我們把天子交給他,讓他好好保護。」逢紀看看三人,胸有成竹的說道,「這樣做,是不是更為妥當些?是不是更有利於天子的安全和當前的戰局?」
袁紹連連點頭道:「元圖這個主意不錯。」
他以詢問的目光看向劉劭和袁忠。兩人一致同意,現在只要不把沮授抓起來,其它都是小事。
「讓常林去辦這件事。」袁紹對逢紀說道,「朝廷那一攤子就交給沮授,隨他去辦吧。天子到南陽去了,景升兄總應該親自上戰場了吧?」
「他年紀大了,膽子小了,不敢上戰場了。」逢紀調侃道。
「你以為你年紀輕啊?」袁紹悶悶不樂的嘆道,「我們都快五十了,老了,不知道還能不能看到天下安寧的一天。」
常林奉命日夜兼程南下許昌,移駕於南陽。
袁紹親自把他送出了府門,並一再囑咐他務必小心謹慎不能出事。
常林剛剛離開,洛陽就有急報送來。
袁譚急報,他從西涼得到了最新消息,張遼因為大漠發生了戰事,率軍急速離開了武威郡。
張遼的離開,等於宣告調解失敗,韓遂和馬超隨即再度開戰。
張遼離開西涼還引發了另一嚴重危機:羌人叛亂。
張遼離開後,武威郡因為缺少兵力,燒當羌等西羌諸種從河西呼嘯而下,陳兵黃河,威脅金城郡。
韓遂兩面受敵,自顧不暇,對關中的威脅隨之解除。
袁譚在書信中對袁紹說道:「父親大人,西涼威脅解除,我無後顧之憂,當盡其大軍攻擊河東,策應中原戰場。」
袁紹一直擔憂韓遂對關中不利,得到這個消息後,心情頓時好了很多。
第二天,一個更好的消息送到了官渡。
徐州簡雍、陳登急報,本月初,青州臧霸被策反,已經撤出了琅琊國。臧霸上奏朝廷的請罪書和寫給袁紹的書信也同時送到。
簡雍、陳登在書信中說,他們已經和臧霸商量好,將在本月上旬集結五萬大軍攻擊平原郡和冀州的甘陵國,以牽制北疆軍兵力。
這個消息讓袁紹喜出望外。如果陳登和臧霸能攻克平原郡的高唐,大軍渡河後就能直接殺進冀州的甘陵國,直搗北疆軍的後方。
此刻冀州兵力空虛,必然大亂,這將直接影響到中原戰場。如果李翊迫不得已,急調騎兵回援冀州,決戰將對聯軍非常有利。
袁紹算了一下時間,陳登、臧霸的這支軍隊應該快到臨淄了。如果不出意外,八月下旬,他們就能渡過黃河,殺進冀州。
心情大好的袁紹馬上下令道:「傳令,以八百里快騎急書徐州簡雍,讓他只要得到陳登、臧霸殺進冀州的消息,就立即回報,不要有任何的耽擱。」
在這個關鍵時刻,東、西兩翼戰場先後傳來好消息,讓袁紹非常高興,他急忙召集各部將領軍議,商討和部署決戰之策。
建安四年八月中旬,河南,陽武城。
聯軍氣勢洶洶的打了十天後,停了下來。
徐茂公很着急,連續催請陳留的高順及早撤走,儘快把陳留戰場上的聯軍趕到官渡戰場上來。
這時李娥傳來消息,說魏續率領的騎兵偷襲許昌成功,燒了許昌的糧草大營。
徐茂公和賈詡等人都不以為意。聯軍屯積糧草的地方很多,燒了一個屯糧大營影響不到聯軍的士氣,更影響不到戰局的發展。
徐茂公再度催請李娥、高順,立即撤出陳留,不要耽誤時間了。
邯鄲行轅這時也送來一個消息,臧霸假裝背叛河北,已經取得了陳登的信任,現正在和陳登一起集結兵馬攻打冀州,估計本月底能渡河北上進入冀州。等這個消息送到袁紹那裏後,聯軍的攻擊之策可能更加犀利,請徐茂公注意利用這個消息,在本月底的時候,適當把部分兵力回撤濟水,以吸引聯軍儘快渡過鴻溝水決戰。
徐茂公和賈詡、司馬懿等人聞訊大笑。這裏許攸佯裝背叛聯軍,逃到了河北。那裏臧霸佯裝背叛河北,把徐州的軍隊吸引到了青州。兩件事對河北都有利,看樣子不但中原決戰頗有勝算,就連徐州都有可能順勢一鼓而下。
徐茂公問旁邊的司馬懿道:「對了仲達,許攸最近情況怎麼樣?還是天天以酒澆愁?」
「他狀況極差,如果沒有酒,估計都已經瘋了。」司馬懿笑容漸斂,輕聲嘆道,「他為人孤傲自負,一聲仗劍放歌,瀟瀟灑灑,何曾受過這種打擊?」
「他說過什麼沒有?」徐茂公問道,「我們不問他,他也不問問我們?」
司馬懿失望的搖搖頭,說道:「他整天醉得一塌糊塗,能說什麼?」
「那就算了,隨他去吧。到了關鍵時刻,他自然會說話。」徐茂公笑道,「他酒雖然喝醉了,但腦袋清醒得狠。」
「他既然來了,肯定不會空手而歸。」賈詡攤開案几上的地圖,笑着說道,「不談他了,我們來看看徐州。如果臧霸把陳登抓起來了,把徐州軍繳械了,他有幾分把握拿下徐州?」
「現在徐州還有多少軍隊?我們有確定消息嗎?」徐茂公問道。
「當然有了。臧霸既然被他們說反了,他們總要拿出點誠意。」諸葛亮拿起行轅的書信看了看,對徐茂公說道,「陳登帶一萬廣陵兵隨臧霸北上。簡雍帶一萬兵駐防彭城、郯城和開陽等地。另外,還有臨時徵募的一萬新兵,正在彭城操練。」
「我覺得,如果要打徐州,臧霸的軍隊和任城的陳宮、吳敦兩人的軍隊可以一左一右,同時殺進。臧霸攻擊琅琊、東海,陳宮攻擊彭城、下邳,然後兩軍會合於廣陵。」
「有這麼容易就好了。」賈詡搖頭笑道,「中原距離青州太遠,而且沒辦法通過飛鴿傳書將信息送給臧霸,只能通過快騎。等我們把消息送給臧霸的時候,徐州軍也許快要逃到徐州了。要想拿下徐州,只要一個辦法,那就是在中原戰場上全殲聯軍。」
眾人正在閒聊的時候,有親衛來報,袁耀和劉曄兩人來見。
「袁耀?」徐茂公愣了一下,疑惑的問道,「他來幹什麼?要回揚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