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並沒有回季勇的病房,而是去了孔思雅辦公室。
許芳將四千塊錢掏出,放在茶几上,「我們夫妻只是普通工人,這些年手頭只攢下這些錢,我們知道手術費不夠,剩下的我們會慢慢補上。」
孔思雅沒說話, 目光落在錢上。
許芳的心一緊,不知道對方接下來要說什麼,憋着勁想着應對時,聽到對方開了口。
「好。」孔思雅淡笑的只說一個好字,並未多說其他的,之後說的話也多是在叮囑許芳,讓她如何照顧季勇。
一直夫妻二人從辦公室里被送出來,許芳的腦子還混沌一片。
走出孔思雅的視線,她立馬問丈夫, 「對方是什麼意思?」
季勇搖搖頭,並不說話。
許芳也沉默下來。
季勇不是不知道,而是不知道要怎麼開口,只怕他一說出來,妻子定又會覺得被看低了。
掏出錢時,對方面上沒有一點驚訝,想來在他們找過去時就已經猜到他們過來的意圖,沒有多說這件事,是在給他們留面子。
現在他們把錢掏出來想要換回尊嚴,那當初賣女進京治病又算什麼?
人家為何要跟你們爭論這個?
不爭論不多說,是更沒有看在眼裏。
病房裏,季建華兄妹看到兩人回來, 立馬過去扶着季勇回床上。
「去哪了去這麼久?」兩人一回來沒看到人, 還以為出去轉轉,結果足足等了二個多小時。
季勇聽說等了這麼久,又一陣恍然,「這麼久了啊。」
季建華笑道, 「也是,你們也看不了時間。」
原本一句無心的話,許芳整個臉卻冷下來。
季建華不知道哪裏又惹到媽媽,也不敢再說話。
季勇看了,只能借打飯的事,將兩個孩子趕出去。
「好好的,怎麼又不高興了?親家又沒說什麼。」臨出去時,人家還邀請他們去做客,被季勇拒絕。
許芳抿抿唇,「這些年只顧着讓孩子們吃好穿好,你連塊手錶也沒有。」
「我當什麼事,不就是手錶嗎?你要覺得我委屈,等下個月開支,我就買一塊。」
許芳這次沒被鬨笑,「你好好養着吧,不用哄我,我又不是小孩子。」
平日裏裝丈夫哄她她不是看不出來,如今這種情況,還讓丈夫哄, 她心裏更不好受。
季勇拉起她的手, 輕拍兩下, 「不要想那麼多,日子總會好起來的。」
許芳也不想丈夫生病還擔心她,想想如今兒女都大了,不比當年更好挺,心中也釋然了。
外面季建華兄妹去打飯,朱要武半路衝出來叫過季玲,只走到一旁說話,「你爸媽今天去我媽那,拿四千塊錢,說以後的還一點點還。」
朱要武把四千塊錢從兜里掏出來,不管不顧塞到季玲手裏,「我媽說這錢都是你的,讓你處理。」
她的?
季玲明白了。
她嫁給朱衛東的一個原因就是對方安排季勇手術住院的事,而且錢是朱家掏,現在季家自己要拿錢,那這些錢在朱家看來,自然由她處理。
朱要武想到他媽急的不行找到他,嘴裏絮叨着是不是女方要退婚啊,還一邊催他立馬過來,生怕人會跑掉一般。
朱要武看到季玲拿着錢不說話,越發頭疼,「你不會要退婚吧?」
季玲抬頭看他,「我和你大哥已經領證。」
朱要武嘟囔道,「領證也不代表不能離婚。」
季玲點頭,「你說的對,我可以和你大哥說說。」
朱要武:他頭一次發現自己真的很嘴欠。
季玲滿目疑惑盯着朱要武。
朱要武被看的渾身發毛,「你這麼看我做什麼?」
「你們朱家條件好,你大哥長的也不賴又有一個好工作,可是你好像很怕我不要你大哥似的,你說這是為什麼呢?」季玲已經不是一次這種錯覺了。
朱要武瞪大眼睛,「你們女孩子是不是就愛瞎想?」
季玲,「真沒有別的?」
「沒有沒有沒有。」朱要武一連說了三次。
季玲原本也只是瞎說,也沒深說這事,怕真傳到朱家那邊讓朱家多想。
人家沒看低她,她還覺得朱家不懷好意,那不就是農夫與蛇嗎?
那邊季建華打飯回來,季玲跟了過去,回到病房也沒有提起錢的事,一直到三天後,季勇出院,季玲不跟着一起回去,他們三人坐火車回去,朱要武幫忙買的臥鋪,直坐到h市的,一路上也不用擔心季勇身體吃不消。
在火車站,已經檢票,季玲把手裏的包塞到季勇懷裏,「爸,拿着吧,到火車上再看,裏面有我給你買的衣服,還有當初楚景菲寫下的欠條,別忘記年底幫我要賬。」
「你在這邊照顧好自己,有什麼事往家裏打電話,別一個人挺着,就是嫁人了,你還有娘家。」季勇拍拍女兒,沒有拒絕女兒送的禮物。
季玲笑着應下,又叮囑季建華看好東西,一直目送着三人進去,才和朱要武往回走。
朱要武猜到了,「你包裏面有錢?」
季玲,「我爸他們給錢,是不想我在你家直不起腰來,我是不喜歡我媽做的事,但是我爸對我很好,他又是受我牽連出事,不為他做點什麼,我心裏更過意不去。」
至於錢,是公婆出的,將來她努力還,是朱衛東出的,那麼夫妻之間她也不用客氣。
季玲前世是生意人,雖沒結過婚,但是如今把自己嫁了,那她就沒必要矯情,況且朱衛東品行模樣都不錯,在這樣的年代嫁給他那樣的人,是她賺了。
朱要武見她不知道在想什麼,最後還笑的那麼開心,搖搖頭,心想若是換成他在那種家庭,受那樣的偏待,他一定做不到季玲胸襟如此開闊。
火車上,已經開動了,季建華將東西都放起來,最後只留下季玲的沒動。
季勇對妻子道,「拆開看看吧。」
許芳打開包裹,裏面有一件白色襯衣,還有一個信封,鼓鼓的,許芳打開,看到裏面的錢之後遞給丈夫。
季勇搖頭,「你收着吧。」
他猜到是那筆他們送出去的錢。
朱家品行和做事,確實不是普通人家。
之後,許芳又從包裹里拿出一塊男士手錶,梅花牌全新的。
季勇握在手裏,慢慢摩搓着,將鼻子湧上來的酸意壓下去,「小玲一直很心細。」
結果,偏偏最對不起的就是這個女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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