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由臉部逐漸發散開,閻承眼前一片黑,耳中嗡嗡作響,鼻子也嗅不到任何氣味,他甚至感受不到身體,也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
『這人太強了,我殺不了他。』
『只能到這一步了....』
一片黑暗中,閻承躺在地上嘆息着。
黑暗如濃霧般逐漸包圍全身,閻承面色平靜,緩緩閉上了眼,只想好好睡一覺,他太累了。
直到某個時刻,亦真亦幻的聲音響起:
「閻叔叔,你不是說你們不去打仗了嗎?」
「對,不打仗了。」
「可是...你們都穿上了盔甲,也都拿着刀...去年他們也是這樣出去的,難道你們這不是打仗嗎?」
「這不是打仗。」
「閻叔叔...你在騙我,這不是打仗是什麼呢?和去年的他們一點區別都沒有。」
「傻丫頭,這可是有很大區別的啊。」
「區別在哪裏?我怎麼不知道。」
「你太小,當然不知道,我來告訴你區別是什麼。」
「我們是為了.......」
「嘭」的一聲響,接着是一道貫穿全身的撞擊,閻承猛地睜開眼,見到的是竹林上那一輪明月。
接着,所有的感覺在一瞬間全部滲透身軀。
最先感受到的是臉上的強烈痛覺,而後是嘴中嘗到的甜腥味,之後是鼻中嗅得的濃重血腥味,再是一陣激烈的兵器交擊發出的金鐵聲。
人的吶喊,狼的低吼,也於此刻全部湧入耳中。
「呼——」閻承大口喘着粗氣,目光下落時,便看見從自己身上爬起的狼王。
那在月光下本該一片銀色的狼毛,如今上面全是血痕,左前腿那道刀傷觸目驚心。
似乎是感受到了閻承的目光,狼王扭頭看了他一眼,隨後低吼一聲,它便一躍而出。
閻承順着它躍出的身影看去,就看到一道滿身皆是血的身影正手持一杆狼牙棒和那名叫肖一鳴的敵人廝殺。
「白憨子趕來了.....我剛剛是被打昏了嘛.....」疼痛讓閻承輕嘶一聲,但他卻已經從地上慢慢坐起,手也抓住了掉落的刀。
隨後,他一咬牙關,從地上站起,持刀往前殺去。
而當目光再度落向前方時,他卻猛地瞳孔一縮。
敵人的刀正從白憨子的右肩膀抽出,那魁梧的身影明顯一歪。
閻承心中猶如火燒,大吼一聲:「一起殺他!」
暴怒之下,閻承狂奔而去,待離得近了,他一刀朝着肖一鳴脖頸砍去!
肖一鳴此刻卻正面臨着狼王的撲擊,見這一刀來的如此之猛,他連忙提起酸疼不已的右手架刀格擋。
「錚」的一聲!
刀被擋住,但自己的刀背卻砸在了右臉上,肖一鳴腳一軟,那狼王這時從左邊撲來,他只得一手按在狼頭上。
但下一瞬,按下去的狼咬住了左腿,那尖銳的牙齒刺入血肉之中,肖一鳴渾身一顫,但卻用左手抽出腰間匕首,猛地刺入狼王嘴中!
吃痛之下,狼王當即鬆口,就地一翻滾到了一旁。
肖一鳴也趕緊往後退去,躲開了閻承跟着砍來的一刀,閻承也沒再追擊,腦中暈眩還沒讓他徹底緩過神來。
而那疤臉蠻將此刻正手扶着竹子,臉上滿是鮮血,身上大大小小的刀傷不計其數,顯然是在剛剛的廝殺中,被肖一鳴砍中了數刀。
而現在,閻承與疤臉蠻將站在一起,狼王則張着血淋淋的靠在左側,肖一鳴則置身於一片竹樁中,右手持刀,左手攥着匕首。
三人一狼皆是滿身傷痕,氣喘吁吁,誰都沒有再率先發動攻擊。
一片粗重的喘息聲中,那疤臉蠻將突然笑了起來:
「哥,我以為你死了呢哈哈哈哈!」
閻承笑不出。
他甚至不敢再看白憨子一眼,他身上受的傷與流的血實在太多,若是平常人早該倒下了。
即便他身材魁梧,這個可怕的傷勢,恐怕再過片刻也將丟掉性命。
疤臉蠻將的聲音卻還在傳來:「這混蛋身手真了不得,我一棒也砸不中,比我弟還快,他媽的。」他吐了口血沫。
是啊,這名敵人的身手簡直強到令人髮指,這麼能打的人,或許也只有蠻王能壓他一頭,可偏偏這麼強的人,卻要追隨那大勢所去的老匹夫!
閻承怒火中燒,目光狠狠瞪視着肖一鳴。
幸好,一番鏖戰下來,敵人也受了很多傷,他撐不了多久了。
似乎是看出了閻承的想法,肖一鳴喘息着說道:
「你們不走,我只能和你們殺到底了。」
「王爺現在已經失去所有,讓他走,也妨礙不了你們什麼。」
「何必要追到底呢。」
話音剛落,怒罵聲響起:
「我去你媽的!!」
「什麼狗屁王爺!不過一抱頭鼠竄的老賊!一個慫卵蛋!」
「他逃不了!」疤臉蠻將攥緊狼牙棒,慢慢往前走去。
肖一鳴雙眼微眯,右手抬刀,左手執匕首擺好了架勢,冷冷說:
「你們不了解王爺,他只是老了。」
「王爺當初.....」
話未說完,閻承大吼一聲:「一起上!」
狼王一躍而出,疤臉蠻將邁步狂奔,閻承持刀跟去,肖一鳴深吸了口氣。
須臾之間。
烈烈勁風狂舞,當先揮來的狼牙棒被肖一鳴輕巧的避開,狼王揮來的利爪肖一鳴持刀砍去,閻承砍向腹部的刀他卻只能拿匕首格擋。
匕首擋住了刀,但那狹長的刀尖卻掃中胸口,鮮血噴濺而出。
肖一鳴剛要反手甩出匕首射入閻承那血肉模糊的臉,疤臉蠻將卻一腳踹在了胸口上。
「呼——」
身體在往後飛去,肖一名吐出了那口濁氣。
心中卻想到,王爺應該已經走遠了吧。
自己.....應該是回不去了。
「抱歉,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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