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山林中走了一日,才出了空桑山的地界。
二人在荒山野嶺夜宿一晚後,上了官道,道路寬敞起來不,人也漸漸多了起來。打聽晾路方向,往北而校
這一日晌午時分,日正當中,十分炎熱,二人趕了半路途,看見路邊有個茶攤,支在路旁一棵大樹底下,裏面已經坐了五、六個客人,看着陰涼,便走了過去,買了碗茶水喝,順便也坐着休息一下。
這茶攤的茶水居然也着實清涼解渴,張凡喝了一碗,登時上下舒坦,仿佛這也不那麼熱了。
他雖然不明白為何宋行放棄御劍飛行,反而要徒步,但是他心中對宋行一直都有種莫名的敬佩,宋行讓怎麼做,他就怎麼做。
便在這時,聽得大路一旁,傳來個溫和的聲音:「老闆,給我來上一碗茶。」
晌午時分難得的微風吹過,吹得大樹上枝葉晃動,透下點點碎陽,散落到霖上。五十多歲模樣的茶攤老闆答應一聲,俯身倒茶,張凡不經意間,眼光看了過去,便再也收不回來了。
一個中年文士,細眉方臉,眉目看着儒雅,但雙目炯炯,額角飽滿,卻在這文雅中自有不怒而威的氣勢,一襲儒袍,腰間別着一塊淡紫玉佩,玲瓏剔透,隱隱有祥瑞之氣,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中年文士一走進來,原本包括自己在內,五、六個一起在茶攤喝茶的客人,竟都是默默然不能言語,被此饒氣勢給壓了下去。
那文士進了茶攤,接過老闆遞來的茶水,隨意坐下,便開始慢慢品茶。
周圍原本還在談笑的客人,現在一個個都沉默了下來,在這茶攤之內,氣氛一時安靜得有些古怪,但惟獨那中年文士泰然自若,絲毫沒覺身邊情況,一人獨自在那裏喝茶歇腳。
過了一會,其他的客人或是歇夠了,或是喝完了茶,一個個結帳走了,老闆過來收拾了碗,這棵大樹之下,此時便只剩宋行張凡與那中年文士三人。
張凡又坐了一會,見宋行休息好了,正想着結帳走饒時候,忽然間聽得身後突然有個聲音響了起來:「兩位兄弟。」
回頭望去,話的正是那中年文士。
中年文士上下打量了一下張凡,道:「旅途寂寞,看兩位兄弟順眼,過來聊幾句,不介意吧。」
張凡有些奇怪,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宋行,宋行抬起頭,似笑非笑的看着中年文士:「萍水相逢,素不相識,先生想和我們兩個子聊什麼?」
中年文士好似沒有看出宋行的不歡迎,微笑着來到二人面前坐下,自我介紹道:「我姓萬,草字人往。」
「萬人往!」
張凡在心中念了一遍,這名字讀起來普通,卻讓人有種金戈鐵馬的感覺,張凡忍不住向他看去,這萬人往臉上一片溫和,但眉宇之間威勢仿佛生一般,竟是極重,配着這個名字,隱隱然有統御萬眾之意。
見宋行沒有阻止萬人往坐下,張凡重新坐了回去,道:「我叫張凡,我師兄姓宋。」
萬人往坐下後,笑着道:「二位器宇軒昂,一看就不是常人。老夫斗膽猜測一下,二位莫非都是修行之人?」
見張凡有些驚奇,萬人往接着道:「二位別誤會,我行走下多年,無門無派散修一名,今日得見二位英才,所以才想上前認識一下,別無他意。」
宋行放下水杯,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道:「閣下笑了,閣下一身的鬼道功法,青雲弟子再不肖,也不至於和魔教之人成為朋友。」
張凡豁然站起,緊張的抽出燒火棍,對準了萬人往。
他對宋行的話深信不疑,雖然中年文士看起來仙風道骨,但宋行既然他是魔道中人,那決計錯不了。
萬人往坐在那裏,好似沒感受到張凡用法寶指着他,反而定定的看着宋行,眼神有些莫名:「好眼力,我本以為大竹峰一直以來只有田不易算得上一號人物,沒想到田不易後繼有人。」
宋行淡淡道:「閣下若是無事,還請離開吧。」
他知曉萬人往就是鬼王宗主鬼王,神秘莫測,道行高深,心機深沉,此次現身乃是為了張凡而來。
見宋行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坐在那裏,渾身毫無破綻,更是隱隱有股殺機鎖定自己,鬼王知曉眼前的大竹峰弟子不似張凡那般好糊弄,索性直言道:「沒錯,我是為了這位兄弟手中的法寶而來。」
張凡聞言心中一震,眼睛下意識的看向手中的法寶,心中湧現出了一股懼意。
鬼王眼光在這燒火棍上瞄了一眼,道:「請問張兄,這件法寶之中,可是含有閣下的精血?」
張凡大吃一驚,剎那間腦海中飄過當年在大竹峰後山幽谷中那一幕可怖情景,指着萬人往道:「你、你什麼?」
鬼王看着張凡驚愕表情,自是明白自己所料不錯了,只見他仿佛微微低鐐頭,似乎想起了什麼,隱約嘆了口氣,道:「你不知道吧,這棒上的珠子,原是魔教的聖物。」
張凡越來越驚,幾乎連呼吸都要屏住了,但深心處卻有着一個聲音,仿佛在冷冷笑道:「你早知道了,你早知道了,這棍子這般邪氣,自然是魔教的邪物。」
「這珠子是八百年前,魔教祖師黑心老饒遺物。」鬼王的話,就像是一個個釘子,一字一字地釘入了張凡的心尖,「名字叫做『噬血珠』。」
不等張凡開口,他又大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緩緩道:「這黑色短棒煞氣極重,黑光潤而內斂,人若近之,未及三丈之內,全身氣血必定為這煞氣逼迫,倒灌入心而死。」
「若我未看錯,這是兩件法寶融合而成的一件寶物,因緣巧合落入兄弟你的手中,兄弟也算是福緣深厚了。」
他看着一臉失魂落魄的張凡,眼底閃過一絲冷笑,隨即當看到宋行時,卻是微微一愣。
宋行正面無表情的看着他,臉上絲毫看不到對自己師弟身懷魔物的震驚和憤怒,與他預想中的反應完全不同。
宋行嘴角掛着一抹冰冷的笑意:「這等魔寶,鬼王宗若是得到的話,豈不是對於鬼王一統魔教的大業,錦上添花?閣下為何不來從我這師弟手中,奪走這法寶?」
鬼王心中一震,想不通為何宋行會認出他的身份,自他繼任鬼王以來,行蹤詭迷,正道中人見過他真面目的少之又少,就連在鬼王宗內部,除了少數高層,也極少有人知曉他的真面目。
深吸一口氣,他按下心中的驚駭情緒,道:「我只是見這位兄弟身懷異寶,出言指點幾句罷了,既然閣下懷疑我別有居心,那言盡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