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陰冷潮濕的角落裏,正有一個小女孩蜷縮在那。
溫久裹着張破舊的絨毯不住地顫抖,背後是早就坍塌了一半的磚牆,不遠處偶有鼠蛇流竄。
這個位置雖沒有太過猛烈的寒風,但她仍被凍得嘴皮烏青、面色慘白。
但溫久依然堅持着,目光堅定地盯着前面那片大型垃圾場。
只是溫度還在不斷降低,她只能抱緊了雙腿將自己儘量藏在那張破舊絨毯中。
太冷了,她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寒風天。
半個月前,溫久還是一個現代修真者,雖居住在深山老林里跟隨師父修煉,但至少是吃喝不愁。
可她萬萬沒想到啊,怎麼一覺睡醒,她就成了個生活在星際時代靠撿垃圾為生的十二歲孤兒。
且她曾學過的修真之法在這裏都無法運用。
天知道她醒來後,發現自己身處在骯髒破亂的環境時是什麼心情。
修真者溫久成了孤兒溫久,同時繼承了原主的記憶。
原主自幼就像個耗子般在這種環境流竄着長大,每天去垃圾場翻些吃的,還會想辦法和成年人搶些破銅爛鐵賣錢,總之就是想盡辦法的生存下去。
可惜原主因為太窮,一場突如其來的疾病就讓她失去了生命。
溫久向來接受能力很強,畢竟她曾見證過自己師姐左腳蹬右腳飛天。只用了一晚上消化情緒,她第二天就開始繼續翻垃圾。
沒辦法,不撿垃圾就會餓死。
她這半個月都是這樣度過的,但一日日的累積下來,溫久也算是撿垃圾撿出了經驗。
像那種小型垃圾場,雖然能撿到營養液和廢棄食物的概率最大,但周邊流浪的成年人都虎視眈眈地盯着,隨時會被打劫。
而這種大型垃圾場,即便是有許多的成年人蹲守着撿破銅爛鐵賣錢,但這片區域太大,她這樣的小孩兒也能靠着靈活撿上一些回去。
不過想要和成年人搶好東西是不可能的,就算是撿到了也會被搶走,甚至還會挨打。在溫久連藥都買不起的情況下,挨一頓打是極有可能喪生的。
所以溫久來這個大型垃圾場並不是為了冒着生命危險搶值錢的東西,她主要是為了撿些食物吃。畢竟人要填飽了肚子才能活下去。
直到一道強光從黑暗的夜空中射下,巨大的垃圾飛車在半空中停住,發出轟鳴聲。溫久立馬扯過身旁的大口袋,找了個不錯的位置伺機而動。
轟隆轟隆轟隆。
垃圾飛車上的垃圾已經傾倒完畢,隨着光線消失飛車離去,溫久如同離弦之箭般衝進了垃圾場。
周邊還有不少人和她一樣,瘋狂地朝着垃圾場湧來。
溫久忍着作嘔刺鼻的氣味,努力地在垃圾堆內翻找,同時還要避免自己被那些如豺狼虎豹般的成年人發現。
這樣的環境下,搶劫是常有的事。
她所在的位置是她先前來過多次的,這裏因為離垃圾山中心有一段距離,鮮少有人會先來這塊翻找,一般都是翻完其他地方後才會有人來這裏。
溫久用滿是泥垢的雙手認認真真地翻着垃圾堆,但她其實早就餓得雙腳打晃、頭暈眼花,全憑一口氣撐着。
好在她的運氣也不算太差,從一個布娃娃身下找到支破碎試管,根部還有淺淺一層藍色的液體。溫久拿起來嗅了嗅,確認是營養液後便趕緊倒入口中。
沒什麼味道,就像是白開水般。
直至試管內部再無半滴營養液時,她才十分不舍地丟掉試管。
那種久餓的眩暈感終於緩解了些。
清醒了些後,溫久又繼續在其中翻找。也不知是不是她今天的運氣確實不錯,她竟然翻到了幾盒還未拆封的肉片。
溫久快速查看了一眼上面的保質期,剛好是後天過期。那她今天撿到,還能湊合吃兩天。於是她立馬把這幾盒肉片塞入口袋,隨後又接着翻垃圾。
還沒等她翻找多久,忽然聽見左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溫久警覺地拖上口袋,就近尋了個油罐桶躲進去。
她剛躲進去沒一會兒,就聽到外面響起了兩個男人罵罵咧咧的聲音。
「你不是說有個小孩兒天天在這邊嗎?人呢?」
「老子前幾天都看見了,鬼知道怎麼今天不在!」
「那你叫個屁!老子跟你跑到這裏來搶空氣嗎?連個人都看不准,廢物!」
「你急個錘子!再找找!她可能換地兒了。」
聞聲,溫久縮在油罐桶內一動不動,同時放緩了呼吸,努力隱藏好自己的動靜。
果真是世道險惡啊,她這樣窮的一個口袋掏不出來半個星幣的人也要搶。
「嘖,怕不是在哪凍死了吧。要找你自己找,老子去找其他人了。」
「格老子的,你滾吧,老子自己找。」
說完,另一個人的腳步聲逐漸走遠。但留下的那人還在周邊打轉,不時地發出粗暴翻找的聲響。
溫久豎起耳朵耐心地等待着,她現在年紀太小,和成年人硬剛過於困難,能躲過去自然是希望躲過去的。
然而事情卻沒有按照她期待的方向發展,那人找了好一陣都還沒死心,不堪入耳的叫罵聲一直沒停歇。
溫久也在內心暗罵,這人還不走真的很耽誤她撿垃圾的時間啊。而且她縮在油罐桶里,刺骨的寒冷幾乎讓她快要凍僵。
又過了一陣,叫罵聲和翻找聲終於消失。
溫久稍稍等待了一會兒,確認外面的人確實離開後才小心翼翼地掀開桶蓋。
但就在她掀開桶蓋的那一剎那,一雙粗糙的大手突然伸入,猛地攥住她如同枯草的頭髮,就像拔蘿蔔似的將她提起。
「格老子的,小兔崽子躲在這兒呢。」
髮絲牽扯着頭皮的疼痛讓溫久近乎抓狂,她不住地在空中掙扎着,但提起她的成年男人就像是在提一隻兔子般輕鬆,她根本掙脫不掉。
面帶數道傷疤的魁梧男子提起她打量了片刻,隨即笑了笑,「還是個女的,看來能賣不少錢。」
然而溫久還未放棄掙扎,努力用長着尖長指甲的手向上狠抓,把陳剛的手刺地生疼。
「草你嗎的。」陳剛猛地把溫久往地上一甩,再一看自己的手上滿是紅痕,頓時怒極了想衝着地上的溫久來一拳。
但溫久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她被摔在地上雖疼得不行,但逃命要緊,在拳頭落下之前,溫久咬住牙關一個翻身,隨即立刻爬起來朝着遠處逃跑。
可她還沒跑出多遠,身後就飛來一道繩索拴住她的左小腿把她絆倒在地,溫久像是被捕獲的獵物般在地上被快速拖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