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年宴和虞念重新出現在大眾面前時,外界又是沸騰了一陣子。
江年宴給了大眾一個很不像理由的理由。
說是帶着未婚妻度假放鬆去了。
倒沒去很遠的地方,就在遠郊山裏的別館,那裏就是放鬆之地,所以手機沒信號。
因為這個說辭,不少記者還去查過,的確有這麼一個地方,而且從內部人口中也得知這兩人的確有下榻的記錄。
問及為什麼突然去度假。
江年宴笑說,「最近一段時間我未婚妻睡眠不佳,可能是婚期將至,她有點緊張。」
主動提及感情,這當然是記者們最喜歡的。
便有記者直接問,「虞小姐的睡眠不佳,是因為婚期將至的緊張還是因為懷有身孕生理上的不適應?」
直切之前的眾說紛紜。
原以為江年宴會說無可奉告,不想他竟是如實回答,「這兩方面原因都有,念念心思細膩,有些多慮也正常。」
沒惱怒,沒迴避。
就這麼自然而然又面帶微笑地告知了大家。
更像是一種官宣。
官宣了京城太子爺的未婚妻已有身孕的事實。
總之這王炸消息一出來,外界的注意力就被轉移了。
畢竟之前只是猜測,和當事人主動承認是兩個效果。
於是,風頭蓋過了兩個消息。
第一個就是,外境盤踞多年的地頭蛇在境內被抓,經審問,其手下多人供出地頭蛇的種種惡行,包括在境內殺人和策劃多起車禍事件。
布爺因觸犯國內法律被抓,案情將會進一步審理中。
第二個就是湛家被帶走了一個人。
是湛川的三叔,也是湛家占股比重較大的股東。
湛家三叔被抓,純粹是因為虞倦洲的破釜沉舟。
在喬敏遭遇車禍後他就一路順着熙子這條線查下去,表面上像是查到了熙子這邊就斷了,但實際上背地裏一直都在命人調查。
終於翻出了重大突破。
在很早之前虞倦洲就對湛家三叔有懷疑,其人表面溫和無爭,應該說是湛家最好相處的長輩。
對於虞倦洲的認祖歸宗也是極為支持的一位,應該說對於虞倦洲相當的照顧。
後來虞倦洲才知道,三叔之所以這麼關心他,實際上是想時刻監視他的動態。
就是太好了,所以才更容易露出破綻。
而導火線是一起商業泄密。
犯案人就是湛家三叔。
通過這麼一起商業案,就跟拔個蘿蔔帶出一串泥來,就將陳年舊案給挖出來了。
最大的一起就是虞倦洲生父生母的車禍,湛家三叔是始作俑者。
之後正是因為虞倦洲的生父不在了,湛家的商業大權一度是落在湛家三叔的手裏。
而湛老爺子臨終前是發覺出了什麼,那時候想要保護虞倦洲的最好方式就是讓他認祖歸宗,在眾多長輩的眼皮子底下,那些個有着齷齪心思的才能收斂些。
虞倦洲是湛家三叔的眼中釘,但因為虞倦洲回歸湛家的緣故,很多時候也的確不方便下手,這就給了虞倦洲調查舊案的時間。
根據迴避原則,湛川被上級要求避嫌。
但湛川沒同意。
他向上級保證,絕對不會摻雜私人情感,勢必會秉公處理。
所以親自查案的人就是湛川。
這件事沒對外聲張。
畢竟牽扯到了湛家的名譽。
湛川親自處理的初衷也能想得到,死的那位也是他的父親。
-
這日,江家祖宅很清淨。
除了管家和幾個貼身照顧的下人,其餘的人都被江老太放了一天的假。
江年宴帶着虞念回了祖宅。
面對江老太,江年宴和虞念說了實話。
那天他們的確是趕往郊外了,但早早就換了車。
而兇手認為的那輛車,是早早就在那停好了的,釣魚用的。
為此虞念挺內疚的,跟江老太說,「讓您心憂了,很抱歉。」
江老太輕嘆,拍着虞念的手說,「其實那兩具屍體出現的時候我就預感到不是你們,你們都是很聰明的人,不會坐以待斃。」
但預感是預感,畢竟江年宴和虞念都沒現身,所以喪命的可能性還是存在,所以江老太雖說有一部分是在對外做戲,可很大部分也在擔憂。
唐芸也來了老太太這邊,她來了主廳這邊後,老太太和虞念正好結束車禍的話題。
但唐芸坐下後又開始了噓寒問暖,一個勁兒表達自打聽說有車禍後寢食難安。
虞念就換了說辭,「怪就怪度假的地方着實信號差,阿宴是故意的,那兩天我想處理點公事都難。」
唐芸好奇問,「那邊環境真的不錯?以後有機會我也去小住幾日放鬆放鬆。」
「是。」虞念點頭,「我也是頭一回去呢,沒想到就鬧出這麼大的事。」
她和江年宴的確是去了別館度假,那個別館也確實沒什麼信號,主打的宗旨就是親近自然。
所以江年宴當時跟外界聯繫用的都是衛星電話。
唐芸又關注了虞念的肚子。
噓寒問暖的。
虞念摸着肚子,「這兩天好多了,前陣子不行,總是夢裏驚醒,做的夢十分可怖呢。」
唐芸一聽趕忙說,「孕婦休息不好可不成,要不要介紹你個中醫看看?放心,不會對孩子有影響的。」
「倒是不用,我的症狀尚淺,剛剛也說了,這兩天好多了。」虞念輕聲說。
唐芸問,「是吃了什麼補充營養的藥?」
「沒有,只是不喝廚師做的湯就好。」說到這兒,虞念抬眼看向唐芸,微微一笑,「你說奇怪不奇怪?」
唐芸驀地一顫。
虞念直視她的眼,「買通廚師,在我平日喝的湯里下藥,這么小的孩子你都能下手,我還真是小瞧了你。」
-
在江年泰的小院。
氣氛說不上和諧。
院中有株粗壯的海棠樹,還有石榴老樹,樹上已經孕育出果實了,石榴和海棠,尚且青澀,卻是壓着滿滿枝椏。
樹下設有茶台,平時江年泰會在樹下納涼品茗。
江家祖宅不小,分出好幾處這類獨立小院。
這是江年宴第一次來這裏找江年泰。
小院外有老劉。
除了老劉,還有六名保鏢。
江年泰像是早就料到他能來似的,對這一幕並沒驚訝,而是倒好了茶,跟江年宴說,「嘗嘗吧,今年的新茶。」
江年宴品了茶,放下茶杯說,「雖然我沒大哥你這麼懂茶,但這款茶的口感還真是不錯。」
江年泰輕笑,「你很少有跟我想法一致的時候。」
「確實。」江年宴似笑非笑,「從小到大,我跟大哥都算不得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放下茶杯,「我挺好奇,當年大哥對我痛下殺手,僅僅就是因為父親有改遺囑的打算?」
江年泰倒茶的動作微微一滯,抬眼看他,「不然呢?江家勢大,父親對你又心生愧疚,江氏一族有多少人都對那個位置虎視眈眈,交給你嗎?我才是長子。」
江年宴眼裏無波無瀾的,「都說兄弟同心其利斷金,這句話着實不適合江家。」
江年泰不緊不慢地喝着茶,「你今天來不會是想跟我恢復兄弟情的吧,咱倆本就沒什麼交情,這點你比我都清楚。既然布爺都落網了,那該知道的事你也知道了,咱倆之間就沒必要含蓄兜轉。」
江年宴笑了笑,輕呷一口茶,「我只是好奇,在這場車禍里你做了給布爺通風報信的那個人,值得嗎?布爺什麼樣的人我比誰都了解,你真當能利用他達到你想要的目的?」
江年泰眼神轉涼,「只要能將你拉下來,我就有機會再上去。」
「你只會成了他的傀儡,這個可能性你沒想過?到時候整個江家都會被他拿捏。」江年宴自顧自地倒了茶。
江年泰說,「想過,但是,最後誰能做得了誰的傀儡還不一定呢,富貴險中求。」
江年宴笑了,眼裏卻是無奈。
良久後他說,「我本無心去爭什麼,如果當年大哥沒痛下殺手,想來我也會樂意過個清新寡淡的日子。可惜啊,大哥是一錯再錯,甚至都動了殺我孩子的念頭,那就別怪我不念兄弟情了。」
江年泰冷笑,「你還能拿我怎樣?報警?還是想找機會以牙還牙?老三你可別忘了你是怎麼坐上主席位置的,你一旦對我動手,你覺得老太太和江家長輩會怎麼想你?」
「當時老太太以你的安全無虞作為交換條件,我同意了,而且我也答應過老太太,不管到什麼時候我都不會傷你性命。」
江年宴不疾不徐,「但我不上你性命,不代表可以容忍你和大嫂為所欲為,這次的事就連老太太也放權不管了,你們徹底讓老太太寒了心。」
江年泰手指一抖,茶杯咣當一聲落桌。
「不可能,我是江家長子!」
「長子本該盡的責任你盡了嗎?」江年宴冷言質問。
江年泰眼中憤憤不平,失去了剛剛的從容。
「你的事我會通報整個江氏,族人們會知道你做了什麼,所以自然也會諒解我即將要對你做的事。」江年宴說。
江年泰一激靈,「你要做什麼?」
江年宴朝椅背上一靠,出聲,「老劉。」
老劉聞言後進了小院,身後那六名保鏢也魚貫而行。
江年宴目光冷漠,「從今天起,就麻煩你和大嫂待在這個院子裏,有任何事都由這六名保鏢替你們去辦。」
「你這是囚禁!」
「你可以這麼想,大哥大嫂就在這頤養天年挺好,日後不會有任何人來打擾二位。哦忘了說一句,這個決定是經過族人們同意的,所以大哥也不用覺得委屈。少接觸外界也好,人只有想法少了心才會靜,你說呢?」
「江年宴你——」
「還有,大哥最好死在我前面,又或者你最好祈求我長命百歲,因為一旦我死在大哥的前面,那大哥就會陪着我共赴黃泉。」江年宴輕描淡寫地說。
「你、你這個」江年泰氣得夠嗆,指着他,手指頭都在顫。
江年宴無所謂他罵不罵的,將把玩在手中的茶寵擱置茶盤之上,起了身,「綠茶生性寒涼,喝多了傷胃,大哥,好自為之。」
「江年宴,你不能這麼對我!不能!」
「江年宴!」
老劉一招手,六名保鏢圍住了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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