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軍列陣第一千二百三十九章出征!歌陵,城牆,天高雲淡,神清氣爽。
林葉還是如以往那樣,坐在牆垛上看着遠方,兩條腿伸在城牆外邊,還在微微的搖晃。
他面向着北方,眼神有些飄忽。
「這次北征之後,大概就不會再有什麼大的戰事了吧?」
站在他身後的謝雲溪輕聲問了一句。
林葉點頭:「是啊,估計着再有戰事就是對藍澤,不過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成行的事,且,也不需要我親自領兵去征戰。」
他回頭看向謝雲溪道:「聖君這兩天又鬧脾氣呢,說我已經耽誤他一次出遊......聽這意思,大概不想因為征戰藍澤的事再耽擱他一次了。」
謝雲溪忍不住笑了笑。
「聖君好像越來越小孩子脾氣。」
「嗯,畢竟以前從來都沒有過可以由着自己放肆的機會,現在他可以放肆了,所以小孩子脾氣也就上來了。」
謝雲溪道:「征戰婁樊大概需要多久?」
林葉微微搖頭:「說不好,按照如今敵我實力對比來看,最快或許在三年內即可征服整個婁樊,若是遇到的抵抗強烈些,拖到三年後,可能就更說不好了。」
謝雲溪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
所有可能她都想過,正如奉辦處里寧未末他們也把所有可能都想過了不止一次一樣。
對婁樊的爭戰,如果是儘快打贏,三年內征服婁樊全境,那自然最好。
若是拖過了三年,到時候反抗大玉北征雄兵的便是婁樊百姓了。
真到了那個時候,仗到底要打多久誰也無法預料。
好在是現在婁樊根本無力從正面戰場上擊敗大玉,除非是婁樊依然還有逆天的國運。
宗政憐海和宗政顯赫之間的奪位之爭,這幾年來就沒有停止過,婁樊的國力被大大削弱,百姓們的日子也一天比一天苦。
若大玉北征打到超過三年,那接下來就是步步為營的打法。
先讓被攻佔之地的婁樊人日子過的好起來,如此其他地方的婁樊人就會心嚮往之。
但是這個過程,哪有那麼短。
「如果順利的話,也要三年後才能回來,到時候孩子已經能習武騎馬了。」
謝雲溪輕聲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之中稍稍有些複雜。
林葉道:「他遇上了這麼一個爹,也是他自己的運氣......」
謝雲溪噗嗤一聲就笑了。
林葉笑道:「待這次出征回來,我就好好的陪着你們。」
謝雲溪道:「可是之前你說,覺得給孩子開蒙最合適的莫過於金魚,但他如今人在雲州,是為雲州城主,大戰之際,他可能也要隨軍北征。」
林葉道:「那就湊合着先讓老掌教教着......」
謝雲溪:「湊合着......」
林葉笑道:「老人家晚年閒着無聊,哄孩子玩兒也是不錯......不過,束脩是萬萬不會給的,他若要,那就跟他說換個先生就是了,何必非用他。」
謝雲溪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她回頭看了看,見小禾怯生生的站在那,似乎是有千言萬語,但又不敢胡亂開口。
謝雲溪道:「小禾本來是想跟着你的,軍中生活粗糙,她跟着你,也多個照應。」
林葉道:「還是等我回來吧,此去北疆,說不得連日奔襲,太苦。」
小禾點了點頭:「那我......就等殿下回來。」
林葉看了看一眼坐在身邊,也是面朝北方,也是伸着兩條腿在城牆外邊晃蕩着的小子奈。
「其實你都不用跟去
。」
子奈朝着他翻了白眼,根本不必爭論,她不跟去?就算林葉鐵了心不帶她,難道她自己還不能跟去了?
況且現在真要是打起來,林葉未必是她對手。
「還是讓子奈跟着你吧。」
謝雲溪笑道:「她跟着你,也能看着你些。」
林葉撇嘴道:「我還需要看着什麼。」
謝雲溪:「你猜。」
林葉不撇嘴了。
就在這時候,奉辦處宰輔寧未末一溜小跑從城下跑上來。
「殿下,諸事準備妥當。」
寧未末到近前俯身說道。
林葉點了點頭:「讓人喊我一聲就是了,何必親自跑上來一趟。」
寧未末道:「因為還有個小報告要打,此事需臣親自來說。」
林葉:「說。」
寧未末道:「臣聽聞太上聖君正在讓小古收拾東西,準備偷偷的跑路。」
林葉道:「跑不了,我之前已經派人去請老掌教,帶着孩子一起進宮,貴妃娘娘要隨軍出征,他想一個人跑去遊山玩水......做夢呢。」
寧未末頓時舒服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
太子殿下出征北疆,這次出征可能少則三年多則五年,若是太上聖君趁着這會兒也跑了,寧未末心說還不把自己累死了?
所以太上聖君是萬萬不能跑的,這個小報告他是萬萬不能不打的。
果然,沒多久就有人來報,說是太上聖君抱着皇孫來給出征大軍送行了,寧未末一聽這話立刻就笑的菊花燦爛。
與此同時,孤竹。
寧海棠回頭看了一眼已經整頓好的大軍,她伸手往前指了指:「出征!」
二十萬大軍隨即在一陣陣號角聲中開拔,大軍行動起來猶如數條長龍蜿蜒向前。
寧海棠身邊兩個女將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兩人擠眉弄眼,似乎都在攛掇對方去和大將軍說些什麼。
寧海棠瞥了她倆一眼後說道:「你們兩個就死了那條心吧,我是不會嫁給太子殿下的,你們也就不必想着跟我一起出嫁......將來征戰藍澤之人必然是我,你們還是想想將來征戰海域的仗怎麼打好些,而不是想男人!」
那兩人又對視一眼,然後同時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再說什麼,不過聽起來,好像是怨氣深重。
寧海棠瞪眼道:「跟我出來的人,怎麼能整天只想着男人?」
她催馬向前:「我就不想!」
然後回頭下令道:「大軍務必要在太子殿下到仙唐城之前,提前到達仙唐,若有遲誤者,軍法處置!」
那兩位女將軍又對視一眼,倆人同時把嘴巴撇了起來,然後,被寧海棠一人敲了一下。
「跟上!」
寧海棠道:「等打完了藍澤,若是沒的可玩了,我再考慮帶着你倆玩男人去。」
倆人眼睛同時睜大,眼睛裏也開始冒光......
玩什麼男人?
那是玩太子啊。
雲州。
金魚兒坐在城牆上,和林葉坐在城牆上的姿勢幾乎一模一樣,晃蕩着兩條腿的動作,比林葉多幾了那麼分浪蕩不羈。
一名官員小心翼翼的靠近後俯身說道:「城主大人,所有事都已準備妥當,請問大人什麼時候啟程?」
金魚問:「莊先生呢?」
手下人回答道:「莊先生帶着雲州江湖中人總計一千二百好漢,已經提前出發往冬泊那邊去了。」
金魚嘆了口氣道:「都是那麼沉不住氣啊......」
手下官員道:「城主大人其實也不必急着去冬泊,可以在雲州等待太子殿下大軍到了之後,再與大軍一同北上......」
話沒說完金魚就擺了擺手:「跟他一起在軍中多不自在,我先去冬泊那邊快活幾天。」
說完從城牆上直接跳了下去,人走遠了,但是聲音還在城牆這一片飄蕩着。
「我不在雲州的這些日子,如果誰做事輕慢懈怠,那可是要按照戰時重典處置的,別忘了,雲州有御凌衛。」
聽到御凌衛這幾個字,城牆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員心裏都不由自主的緊了一下。
他們早就知道雲州有御凌衛在,可是他們誰都沒有見過御凌衛到底在什麼地方。
這才是最可怕的。
金魚從城牆上跳下去,自顧自的走了,他確實是不想在軍中和林葉相見,倒也不是因為林葉。
主要是他有點怕見到萬貴妃。
這個怕,也不是那種怕。
這是一種很複雜的情緒,複雜到連怕相見和期待相見都糾纏在一起根本割捨不開。
所以金魚決定還是先躲一躲。
他在城牆上坐了那麼久,一直都是在和自己商量,商量來商量去,終究沒有鼓起足夠的勇氣。
終究是要見到的,但......還是晚些吧。
就在金魚走了之後不久,陸雲珈出現在城牆上,雲州的官員們看到一位上陽宮的司座神官出現,倒是也沒什麼人太過在意。
畢竟現在的上陽宮已經沒有原來那種地位了,早些年雲州官員若是見到天水崖的司座神官哪個不是趕緊上去見禮。
現在,他們只當是自己沒看到這個女人,三三兩兩的聊着天走了。
陸雲珈站在城牆上看着遠處,腦海里回想着的是金魚臨行之前喊的那句話......這城裏可是有御凌衛的,你們小心些。
御凌衛......大概就是她以後生活之中最不能見光的那個身份了吧。
再無其他。
草束城。
大將軍寧涉海看了一眼面前軍陣嚴整的隊伍,深吸一口氣後朝着北方一指:「今日出征,勢必要將婁樊滅國,自此之後,中原天下再無強敵,我大玉子民,萬事無憂,我大玉之疆,拓土萬里!」
數不清的大玉士兵振臂高呼,氣勢如虹。
歌陵城。
子奈嘴裏叼着一根棒棒糖,看着那個忽閃着一雙大眼睛看着自己,已經被饞的快要流口水的小傢伙,忍不住笑的眼睛都眯了起來。
她從小挎包里又取出來一根棒棒糖遞給那小傢伙,小傢伙一張嘴口水就順着嘴角淌了出來。
子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她剛要把棒棒糖塞小傢伙嘴裏,謝雲溪在她腦殼上敲了一下:「小孩子還不能吃。」
子奈:「唔......」
揉着腦殼,把棒棒糖收起來:「不是我不給你吃噢,是你娘親凶的很嘞,現在我們惹不起她,等你長大了咱倆一起對付她就是了。」
就在這時候,將軍須彌驚鴻從城下大步上來,至近前後朝着林葉抱拳道:「殿下,大軍已經集結完畢,隨時都可出發。」
林葉點了點頭,把懷裏抱着的孩子交給謝雲溪道:「城牆上風大,一會兒你們就回家去,不用一直看着我們,我會寫信回來。」
謝雲溪抱着孩子剛要說話,孩子哇的一聲哭了,林葉以為孩子這么小居然就知道捨不得自己,心中還真的是感動起來。
他伸手道:「要不然我再抱一會兒。」
謝雲溪朝着他身後努了努嘴。
林葉回頭看,之間子奈
拿着那根棒棒糖朝着小傢伙比劃着,比劃一下舔一下,比劃一下再舔一下......
小孩兒哭的哇哇的。
林葉伸手把那根棒棒糖搶過來,子奈撇嘴,林葉把糖往自己嘴裏一塞,然後一翻身從城牆直接跳了下去。
小傢伙一看那個壞人搶走了好吃的,而且一下子跑的那麼遠,哇哇的哭的聲音更大了,旁邊站着的太上聖君倒是樂的合不攏嘴......
林葉從城牆上跳下去的那一刻,照夜麒麟正好走到他身下,林葉直接坐在戰馬上,眉頭不易察覺的皺了皺......
略硌啊。
「出征!」
隨着林葉一聲令下,大軍浩蕩開拔!
後記
大玉明陽八年,國泰民安,風調雨順。
臻元宮,御書房。
金魚身形挺拔的走到門口,他此時已有不怒自威之勢,往四周看了看,見文武百官竟是都在御書房外邊候着,包括兩鬢都已斑白宰輔寧未末,還有其他幾位次輔都在。
小太監古九思見到金魚到了,俯身行禮道:「陛下早就等着您了。」
金魚嗯了一聲,看向寧未末道:「怎麼老成這個樣子了?」
寧未末俯身道:「回殿下,因為陛下過於不講理。」看書菈
金魚哈哈一笑,邁步進了御書房大門。
進門之後卻不見林葉在,他往四周看了看:「陛下人呢?」
古九思朝着桌子那邊看了一眼,金魚這才注意到桌子上放着一封信。
在這一刻,金魚心中生出一股不怎麼好的預感來。
他嘴裏嘀咕了一聲:「你大爺的,你可別坑我。」
快步走到近前將書信打開,金魚看完之後手都氣的抖了。
「你大爺!」
一聲咆哮,響徹臻元宮。
天穹之上,一艘雲舟遨遊雲海,林葉斜靠在那看着兒子在雲舟上迎風而立頗有他去雲州時候的風範,不由得笑了起來。
就在這時候,他隱隱約約聽到一聲咆哮,於是輕笑變成了哈哈大笑。
「還能都是累着我了?」
林葉自言自語一聲,看了一眼旁邊肚子已經微微隆起的子奈:「咱們去澄湖,吃蟹!」
後記之後
《全軍列陣》是一個有野心而沒能力的故事,這是這本書完結之後我自己做出的總結。
今年五六月份的時候其實我就已經無法堅持下去了,那時候被心理和身體上的各種不適折磨着。
究其根本原因,其實就是我沒有寫好這個故事,我是一個很糾結的人,很執拗的人。
這個故事明明那麼好,在開書之初,我自己甚至都有些洋洋得意。
可是隨着故事越寫越偏,我在去年臘月左右開始重新梳理,然後發現了一個可怕的問題,就是我已經隨心所欲太久,以至於忘記了網絡文學的基本要素。
今年二月,我去湖南長沙參加了一個排行榜的發佈會,不讓江山上榜。
在那天夜裏,我與烽火大大青鸞大大聊到了凌晨兩點,那一晚,我大受震撼。
烽火大大的讀書筆記之多,閱讀範圍之廣,學識之淵博,品賞之高遠,對作品之認真,等等等等。
讓我明白什麼才是真正的,對待文學的態度。
而在青鸞大大身上則讓我感受到了什麼是勤奮,他每天讀書,做備忘,筆記,做化用,做各種各樣的功課,打開手機全都學習資料和心得。
第二天我們三人又聊到了凌晨兩點,烽火大大還要趕飛機,聊到不得不走的時候才離開,我與青鸞大大又聊到了
四點鐘左右。
三月份,我與青鸞大大約好去了杭州,參觀了烽火大大的書房和工作室,滿屋子書籍,隨手打開一本,都是認真看過且做了標註和筆記的,每一本都是。
在烽火大大的工作室,他把我們的書逐章閱讀幫忙分析問題。
當時烽火大大對全軍列陣第一章的評價是,他沒有想到縱橫還有人敢這樣寫書的,讓他覺得驚艷,但第二章開始就出現了問題。
烽火大大說,既然你第一章講到了一個守善的故事,一個道理的開頭,那你後邊為什麼不用故事去佐證道理?
在那一刻,我才明白自己是不會寫書的。
開頭寫出了一些道理,轉頭就跑去專注的寫和道理完全無關的故事。
在這之後,青鸞大大每周都會與我打電話,每次電話不低於兩個多小時,多的時候要打四個小時。
對烽火大大和青鸞大大,我發自真心的感激。
是我師,亦是我友。
回來之後開始每天大量的閱讀,像是鑽了牛角尖一樣,結果精神狀態反而越來越差,
很長一段時間,我的焦躁和抑鬱以及恐懼都像是刀一樣折磨我的精神。
我知道,這樣的狀態下全軍列陣必然是無法保證質量了。
所以,對不起大家,全軍列陣的故事到這裏就算結束了,讀者其實已經流失了很多,口碑也掉了不少,這些我都知道,於是決定完本。
很不負責,請大家原諒,若不能原諒的話......就一直罵到我開新書?哈哈哈哈。
我會休息一段時間,或是幾個月,或是更久些。
看書,學習,重新找到自己,碼字寫故事應該是快樂的事,不然寫出來的也必然不好看。
承蒙厚愛,待我歸來。
對啦,我可能會偶爾回來寫個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