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街踏盡公卿骨,內庫燒為錦繡灰,」金堂玉馬的世家門閥,在遍地蜂起的泥腿子面前瑟瑟發抖的大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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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最好的時代,也是一個最壞的時代,對穿越者和所有野心家而言。
總而言之,就是一個偽裝成穿越者的疑似觸手怪/吃貨,在唐末亂世大殺四方改天換地而吊打全世界的
故事。
第一章活着
周淮安重新從水裏爬上岸來的時候,只覺得陰鬱的天色看起來格外的親切,而充滿了複雜異味的新鮮空氣也是格外的好聞。
慢慢的將口鼻里的泥水和異物都給嗆咳出來,長久在水下的窒息感,讓他的頭腦依舊有些昏昏沉沉的不給力;經過了一番「我是誰」「在哪裏」「將要去玩何方」的尼采、康德式的內心哲學拷問之後,他才確定了自身的處境。
自己居然還活着,而不是在撤僑的路上被藏在那些又黑又綠的溫和派當中,突然冒除咯哎n7信徒的汽車炸彈給殃及池魚,連人帶車都掀飛出去砸進水裏了麼。
只是好容易才從號稱非洲神器的中興皮卡里掙脫出來,仿佛一切都消失了,無論是年久失修鏽跡斑斑的上世紀七十年代的援建大橋,還是那些車馬水龍的逃難人潮,或又是遠出廣袤的悉數草原地平線上的槍炮轟鳴聲,都已經不見了。
他正趴在一處苔痕斑駁深厚而滑膩膩的石岸上,一些有些眼熟的草葉從石縫當中稀稀疏疏的生長出來,而結出紫色和白色的細小花蕾,在細細的微風中顫顫着。他所爬出來的河巷清澈透底得根本看不見泥沙以外的其他東西;
然後他又發現,也不是沒有其他的東西,自己那輛非洲魔改版的皮卡,就靜靜的躺在被水波扭曲和折射過的河床底部,而只露出頂端一點點細微的邊緣痕跡。
他不由的嘆了口氣,至少在自己這種渾身濕透了的徒手狀態下,是沒法將車上的隨身物品,給打撈上來了。
「這是。。」
然後,他才有些頭昏腦脹的慢慢將關注力轉移到自己所處的環境上,然後在腦中頓然冒出來諸如「穿越了」之「古代」類的字眼。
因為從這裏站起來望出去,這是一座佔地極為廣大而古風十足的城市,連綿錯落的民居和街市之間,是無處不在飛檐斗拱和錯雜期間的灰瓦和茅草屋頂,還有林立的類似後世殘留下來鐘樓、鼓樓的木構建築。
城市的另一面遠處隱隱約約就是大海所在的天際線,因為在夾在空氣中吹過來的,是明顯帶有港口才有咸腥味的海風;只有在面對陸地的另一面才有隱隱半包圍式的低矮城牆,只是像被狗啃過一般的已經出現了好些坑坑窪窪的缺口。
許多道的煙柱渺渺的升騰在城區的上空,而讓空氣中開始出現焦臭的味道和無所不在的飄落黑灰,還在在非洲大陸上曾經多次聞到的熟悉氣味;這一切都驅使着他不由自主的向着水流匯集的方向走去,
霎那間,就見到了令人震撼而肝膽具裂手腳發麻的一幕,那是沿着穿城而過的一條寬闊水系,兩岸到處是此起彼伏而不絕以耳的哭喊聲,還有震天徹耳的歡呼聲。
不斷有男女老少被鼓譟的人群押到不知名的江水邊上,然後再堤岸上被砍下頭來拋屍進江水裏,再順流在大片彌散不去的血色當中直接沖刷到江口所在的外海去。
因此,在這片看起來頗為寬口江面上已經密密麻麻的俘滿了形形色色的屍體,偶然還有一些沒有完全死透的人在掙扎撲騰着,然後慢慢順流和眾多屍體一起消失在遠方出海的江口中。
這一刻,
他突然感受到了某種徹骨的危險和巨大危機感,這是一座正在陷入屠殺當中的城市,無論是屬於那一方的陣營,這些看起來殺紅了眼了的武裝人員或者說是士兵們,都未必會輕易放過他這個突然出現的陌生人。
隨着附近想起的腳步聲和隱隱嘈雜的動靜,一個莫名的聲音在催促着他,自己必須不惜一切手段逃離這裏了。
然而,
「又一個。。」
在某種充滿了惡意的尖銳叫喊聲中,他只來得及轉過身去,就被人迎面從額角重重敲了一下。
「宰光這些番奴。。」
然後,一個相當呆滯機械的聲音在他腦中響起。
「宿主遇到生命危險」
「應急系統啟動,後備能源注入。」
「轉為動物神經下本能模式。。」
不久之後,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就是在一片血腥味刺鼻的屍堆里,而自己是以某種五體投地的姿態而趴在地上的,沿着散落屍體的血色痕跡足足蔓延了半條街道,才消失在不知名街道的轉口處。
至少有數十名的武裝人員被用某種蠻橫之極的力量當場撕碎和肢解掉,以至於讓剩下的人丟下了武器,死亡前的那一刻的恐懼和驚駭,依舊凝結在他們扭曲的面孔上。
而他甚至沒有那種本能的條件反射式的嘔吐和噁心,反而就像是被掏空了身體之後的某種賢者時間,以一種令自己都要驚訝的冷靜心情,來判斷和分析目前的現狀和曾經發生的事情。
在被人打暈之前,自己身上好像是有什麼東西被啟動了,然後就變成了這副樣子了。
就在他絞盡腦汁的尋思之間,視野當中突然出現了隱隱的線條和邊框,一個聽起來晦澀遲鈍之極的聲音再度響起。
「自檢當中。。。嚴重供能不足」
「已轉為重啟後的被動待機。。」
然後這些代表某種數據界面的線條和邊框就徹底消失了,無論他怎麼用意識呼喚或又是晃動腦袋也及發不出來了。
「這又是什麼鬼東西」
他不由在心中驚懼和抓狂的喊道。
「為毛只有一次性的效果啊」
「偏偏又是發生在我身上。。」
然後又變成某種不由自主的羞恥感,自己這個外形和樣子一定很是怪異了。只是,為什麼別人的外掛不是隨身老爺爺,就是無所不能隨便兌換的體統;自己就寄生了這麼個看起來就根本不靠譜的鬼玩意。
我是唯物主義者,
我是社會主義接班人,
我是科學發展觀武裝起來四有新人,
在非洲戰亂地區充當志願者時,經過火線入黨的預備黨員。
周淮安在不斷的默念着這些強迫自己重新冷靜下來之後,迫在眉睫的危機感再度驅使着他,不得不忍受着濃重的血腥和慢慢泛起的噁心感,開始在那些被殺戮一空的屍體當中,尋找自己可以利用起來的東西。
至少在他所身處過的後世現代社會,已經在發達網絡獵奇風格中對這種東西有一定的心理承受能力,而後來他以志願者身份隨着醫療隊行走在中東和非洲大陸時,也並非沒有見證過那些發生在人類文明邊緣地帶的悲慘與殘酷情景。
因而,此時此刻周淮安理性上覺得最要緊的事情,還是讓自己在這個陌生的年代先活下去再說。哪怕為此拋棄一些道德的潔癖和倫理上的不適。
雖然大多數衣物和隨身物件都隨着屍體被恐怖的外力給撕碎和切割,而散落了滿地都是了;但他還是在那些被人遺棄的破爛兵刃當中,撿起了一柄看起來鏽跡不多的直刃單刀,看起來很窄的刀身以及沒有缺口的斜角直鋒,多少有所威懾和殺傷力;又找個並不算合適的黑漆外鞘套住,插在腰裏皮帶上權作臨時防身的武器。
然後,又拿了根折斷小旗的上半截,磨掉根部的斷茬和纏上便於握持的布頭,抓在手裏充作某種意義上的拐杖和隨時可以投出的副武器。畢竟,這座古代的城市可是正在發生某種殺戮的行為,誰知道下一步還會發生什麼事情;
接下來又從邊上被撞翻倒塌的棚子上,割下來一大塊半新不舊的遮陽布,就這麼斜批着裹在身上打上兩個對接,好讓自己看起來不是那麼的突兀。雖然身上還是濕漉漉的十分難受,但是在逃出險境之前,他已經沒有那個時間去處理了。
然後,再用割下來的布條纏住小腿和腳掌,套進一雙屍體撿出來明顯有些過大的舊靴子裏,把自己那雙已經變的濕漉漉破破爛爛的帆布遠足鞋給換掉,這樣起碼就擁有了初步能夠進行有限的長途跋涉和加速奔跑逃離,而不至於損傷到腿腳行動的基礎條件了。
按照受過野外生存訓練的基本常識,從太陽所在位置和本地人的穿着上看,這裏應該屬於偏向炎熱潮濕的南方臨海地區;因此,還需要遮陽和防曬的手段,至少在邊上被打爛了一地粗陶碎片的棚子裏,他找到了現成的舊斗笠戴在頭上。
然後,又在一個被打破的大缸里,找到了沒有被飛濺血跡污染掉的殘餘淡褐色茶水,這意味着是被燒開過的飲用水,而不是那些來源可疑不知道有什麼殘留物和成分的生水;
雖然,已經被濺上了些許塵土還有碎片掉在底下,但稍微嘗了嘗之後就確定這是類似劣質茶磚和野刺子的味道;對來他來說這可是好東西,不但可以解渴補充水分,還可以提供短時間內的提神和消暑效果。
讓他就此逃離這座正當殺戮當中危險城市的計劃,又多了幾分保證和信心了。然後他開始尋找合適的便攜容器,最後只找到了一個被掏空削薄的大竹筒和半截葫蘆瓢。
隨着被大口喝下去的茶水,隨之而來的是周淮安身體裏仿佛是一下甦醒過來的飢餓感。
他只能一邊儘快尋找可以作為地理標識的存在。來對照自己的方位,以便從這些迷宮一般的陌生街區里走出去;一邊還要尋找可以果腹的食物;莫名其妙的劇烈爆發之後的身體酸痛和強烈的飢餓感,幾乎是一波一波的湧現出來,就連唾沫和口水也吞不動了。
好吧,至少別人玩的是荒野求生,自己則是在一座滿是死亡和殺戮的城市裏玩求生,還是一座充滿了殺戮的城池裏。
好消息是既然是人類聚居的所在,那也就意味着相對豐富的工具和可以利用的物資來源,以及更多藏匿之所的選擇。
而壞消息是,這場屠殺看起來是有所組織和秩序的,那也就意味着出入的門戶有很大概率給封閉起來,或許需要從海面上想辦法的大逃殺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