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
他從外面走了回來,看着她手中垂着的吊墜。
「一個朋友的,你打開看看,見沒見過他?」
藍初瓷把項鍊放在他的手掌心中,駱雲飛接過項鍊後,整個人的表情都變得有些古怪。
像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一般,有些難受。
他遲疑了幾秒,最終還是緩緩打開了吊墜,翻開弔墜,裏面出現了一張小照片。
一個可愛的男孩,笑得一臉純真無邪。
他的手不自覺的輕輕顫抖了一下,就連心臟都跟着緊了緊。
但他始終沒有表露出任何情緒來,把吊墜還給她的時候,微笑着搖頭,「抱歉,我從來沒見過。早點休息吧!」
駱雲飛轉身要走,藍初瓷喊道,「樊天喆!你的本名叫樊天喆對不對?你的母親任淑雲,5年前死於三藩市槍擊案,墓地就坐落在三藩市。」
「……」
駱雲飛胸口一震,頓住腳步,整個人都像是被人點了穴似的,定在了原地。
藍初瓷觀察他的反應,她就猜到自己一定是賭對了。
他就是樊天喆,沒錯了!
明天就要去見路西法了,今天藍初瓷不僅要解決赫拉,還要爭取到駱雲飛。
能不能將他拉入自己的陣營,也要看她擁有的籌碼夠不夠大了。
「你不說話,就證明被我說對了吧?」藍初瓷又問。
駱雲飛終於緩緩回頭,眼神里滿是錯愕,「你……你調查過我?」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改名換姓,就連組織內的人都不知道他原來叫什麼,藍初瓷她是怎麼知道的?
「我何須調查你?我只是憑眼睛看。你自己不覺得你和照片上的小男孩,眉眼依舊很相似嗎?」藍初瓷反問。
「一張小照片,也不可能就斷定我是誰,這個世界上,相似的人那麼多。」
駱雲飛只是覺得光憑着一個項鍊里的小照片,不足以判定他的身份吧!
「如果這也說明不了什麼,我只能說,你像你爸爸,基因是不會騙人的。」藍初瓷攤攤手說。
不料,駱雲飛卻突然否認,「我沒有爸爸。」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沒有爸爸?難道你是天上掉下來的?」
藍初瓷淡淡笑道,「你的爸爸他叫樊燁,就算你們二十多年沒見,你也應該還能記得幼年時,和他相處的一些情景吧?」
「……」
駱雲飛看向別處,很明顯,他想起了自己的父親,但卻不想提及這個人。
「別再說了!我承認你比我想像的要厲害,什麼都瞞不過你的法眼。但是,請你不要再提那個人!」
他的神情出現一抹複雜的怨恨,還有很明顯的抗拒。
一個人越是表現的抗拒,就說明他內心裏越是在意,如果不在意,也不會是這樣的反應。
藍初瓷抓住他的這個弱點繼續攻擊,「我知道你肯定恨他,不想見到他,但是你可能不知道,他這麼多年來過的怎麼樣?失去你母親還有你,對他來說,是一種無法解脫的痛苦。他其實很愛你和你母親。」
「呵,愛我和我母親?如果真的愛,又怎麼會和我母親離婚,我又怎麼可能會跟着我母親背井離鄉?我母親又怎麼會死於異國他鄉?」caso
大概是觸及到駱雲飛的傷心事,他的眼神里有了光,他仰起頭,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緒。
這麼多年來,就連母親去世,他都從未流淚,他已經足夠心硬到一定的程度,沒有任何人和事可以將他摧毀。
他不希望自己樹立的內心防線,被藍初瓷突破。
「可能是因為他太過醉心於研究那些古學典籍,從而忽略了你和你母親。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這些年,他早就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也想着尋找你們,想要彌補。他已經不再年輕,到了風燭殘年,只不過希望有生之年,能夠見上兒子一面,那也死而無憾了。」
聽着藍初瓷這些話,讓他忍不住破防,他的情緒忽然變得激躁起來。
「別說了別說了……別再說了!我早就不是什麼樊天喆,樊天喆早在十年前的圍毆中就已經死了。你現在看到的,是路西法座下右護法瑪爾斯!」
駱雲飛不想再說其他,他冷靜下來,覺得自己剛才的態度有些問題,不得不道歉,「對不起,我很抱歉……你休息吧!」
他頭也不回的走出去,藍初瓷不依不饒的在他背後喊,「就算你換了名字和身份,你體內依然流着你父親的血液……」
「嘭!」
回應她的只有重重的關門聲。
藍初瓷看了關閉的房門,沉思片刻,突然勾唇笑了起來。
越激憤越好,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藍初瓷可以安心的躺下來休息了,但是駱雲飛卻因為先前和藍初瓷的那番交談,而陷入了一種難以自拔的痛苦情緒中。
回到自己的房間後,他一手打掉桌上的物品,痛苦的抱住自己的腦袋。
他是個人,擁有着兒時的記憶,他難免會想起小時候的點點滴滴。
記憶里的父親總是在書房裏研究着那些破落的書籍,每次想求他陪他一起玩,他都沒有時間。
而且每次答應的事情,他總會忘記,就連他的生日,他學校的活動日,他都能缺席。
這些事情,讓他對父親變得失望,他的母親何嘗不是?
如果不是絕望到一定的地步,她也不可能一氣之下與他離婚,帶着他離開家鄉。
如果不背井離鄉,他也不會跟着母親到處流浪。
在異國他鄉,遭受別人的白眼與歧視,更不會從小就被人各種欺負,讓他成為社會邊緣的人。
他是在排擠和欺辱中成長起來的,他的內心全是黑暗和憎恨,他加入路西法之後,才算找到了自己的人生信仰和目標。
他已經有了新的人生,也發誓忘記一切過去,可是現在,這一切被他埋藏心底的不可觸摸的回憶,全都被藍初瓷給挖出來了。
他現在好痛苦,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