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的京城,燈火通明,但人卻不多。
一年一度返鄉日,每逢佳節倍思親。
「小姨帶了好多其他國家的特產,還有剛剛的榴槤蛋糕,也是我最喜歡的,記得上次和小姨……」孟筱萱開口了,自顧自的講着,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
許遠看着遠方,點頭應和。
突然,孟筱萱話鋒一轉,低聲問道:「媽媽的……是不是和小姨有關?」
寒風襲來,氣氛,低至冰點。
愣了有一兩分鐘之後,許遠這才微微點頭,輕聲道:「嗯。」
饒是孟筱萱心裏早有準備,心裏還是禁不住一涼。
她不傻。
兩年前的今天,老爸回來之後,她第一時間通知了小姨,然而小姨卻並沒有她以為的那種雀躍、欣喜和迫不及待。
之後,整整兩年,小姨都沒有露面,這是之前的十八年中從未發生過的事情。
幾個月不見到自己,小姨就會想自己想得要死。
這一次為何遲遲不會來?
連過年都不回來。
孟筱萱豈能不多想?
是因為老爸!
現在,這個猜想終於被證實了。
小姨對老爸,於心有愧。
而老爸對待孟家人的態度,也證明了這一點。
「你出生那天,我不在,你媽媽因為意外導致提前臨盆。當時很難兩全,你媽媽說保你,你小姨同意了。」許遠不願多說。
如果他在,兩個都能保的,但偏偏那天他不在。
而孟筱萱媽媽的意外,又是孟家人導致的,所以這也是孟岑兒不讓筱萱和孟家人碰面的原因。
她深知許遠的脾氣。
沒有屠孟家滿門,已經是許遠對亡妻最後的妥協了。
孟筱萱眼眶一紅,眼淚刷刷刷的往下流。
她的情緒十分複雜。
「那你……怪小姨嗎?」孟筱萱問道。
「現在不怪了。」許遠開口。
沉默了幾分鐘之後許遠繼續道:「走吧,回去睡覺了。天災**,前者躲不過。你小姨,沒錯,你也沒錯,錯的是我……我當時太好勝了……贏了天下,輸了她!」
許遠轉身離去。
之後,孟筱萱也走回房。
這時,他們剛剛站立的陽台旁的窗簾背後,微微顫抖。
孟岑兒竭力捂住自己的嘴巴,發出若有若無的抽泣聲。
母親對女兒的愛,是這個世界上最無私的愛,沒有之一。
但除了母親之外,其他任何人,都永遠沒有資格說出「保小」兩個字。
即便只是轉述,也會讓孟岑兒愧疚一生。
現在不怪了?
不正說明曾經的許遠,有多埋怨孟岑兒嗎?那讓她一度難受的想死!比姐姐和許遠結婚那一天還想死!
這麼多年過去了,孟岑兒終於明白為什麼姐姐要讓自己照顧好筱萱和許遠了。
因為如果沒有這份囑託,孟岑兒說不定早就堅持不住選擇自我解脫了。
姐姐,始終是那個姐姐。
在她面前,自己永遠都是長不大的小女孩。
一夜無話,各自思量。
……
第二天十一點,雖然是中午了,但是因為前一天大家睡的很晚,所以這個點起來是可以接受的。
老遠,許遠就聞到了香味,他頂着雞窩頭走出臥室。
這種香味,陌生而熟悉。
「花生碎肉稀飯?」孟筱萱也頂着一對熊貓眼出現了,睡眼惺忪。
顯然,昨晚上沒人睡得好。
「你怎麼知道?」許遠開口。
這是他最喜歡吃的稀飯,也曾經是他每天的必備早餐。
「以前小姨每天早上都會給我做啊!」孟筱萱光着腳丫衝到了樓下飯廳,高興的像個孩子。
許遠愕然,良久,他嘴角微微揚起。
看來自己走後,岑兒肩負起了兩份責任啊。
又當爹,又當媽。
飯桌上。
孟筱萱和許遠吃的無比猛烈,看得出來,這頓花生碎肉稀飯他們期待已久。
「這稀飯啊,就是要將肉沫和薑末混雜一起,最後盛出來的時候撒上三五顆蔥花兒,簡直絕了!」許遠開口評析,「就三五顆,多了太膩,少了不香。」
「能的你,真以為自己是個美食家啊,我都吃第二碗了,你還不搞快!」孟筱萱又給自己盛了一碗,放棄了今天的身材管理。
一家人,其樂融融。
「嗯,有個事,我想和你們商量一下。」孟岑兒開口。
許遠點頭。
「我想……年後,咱們找個時間出去旅遊一趟吧?」孟岑兒道。
孟筱萱興奮的差點拍碎了桌子:「好誒!」
然後兩個女人同時看向許遠,這個家裏,大事向來是男人做主。
「過完年這一個多月,我可能有些忙。」許遠實在是抽不開身,最近事情可不少,尤其是他還準備開一部新的電視劇,自導自演的那種。
「嗯?」
兩個女人同時剜了許遠一眼。
「下個月月底或者下下個月月初怎麼樣?到時候應該有時間!」許遠尷尬一笑。
這個家裏,向來沒有大事。
「好,就這麼定了。」孟筱萱拍板,兩女這才面露歡容。
「那我把國外的事情收一收,之後把重心轉移回國內,給你們保駕護航。」孟岑兒安排的井井有條,她手下的事務可不是一件兩件,要回來,怎麼都要收一收尾,半年一年都算快。
看看馬老闆,卸任都要提前一年安排交接。
嘀嘀嘀!
許遠手機響了,檸萌來電。
「許遠,你現在在哪裏?來醫院一趟,我正在趕往朗朗那邊。那個小鮮肉果然提前發難了,先咬人一口,真壞!」
檸萌掛斷電話,許遠收拾收拾,準備出門。
孟筱萱留在家裏,和孟岑兒一起。
等到許遠離開之後,兩個女人眼神一對,各自搬出了自己的電腦,在客廳上一場大戰。
原來這兩人都有小號,經常在網絡上為許遠征戰。
網絡上,王姓鮮肉接受的採訪視頻也正在被熱傳。
「首先我要跟大家道歉,昨天晚上的表演,我確實失誤了。但是有原因的,許遠當時在台下故意干擾我!」王姓鮮肉的發言讓人意外。
這種藉口你都說得出口?
「而且這個小品也不是我頂的他,是他耍大牌不演了,我才臨時參與進來的,所以有些不熟練,還請大家諒解。關於這一點,大家也可以去中視求證。我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什麼?你說朗朗的手?是的,確實是和我發生衝突的時候導致他左手受傷的,但是我的臉也被他打了,擦了很多層粉,你們看,就是這裏……」
「我當時正在談話,朗朗莫名其妙的衝過來對我進行毆打,我真的不敢相信這種人居然是享譽國際的藝術家,真的在歪果待久了,以為我們內地人好欺負不成?」
王姓鮮肉身邊,小品類的副導演韓導也在。
他不斷點頭,時不時確認王姓鮮肉的說法,增強了說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