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講到這,易飛章大哭了起來,留下了悔恨的眼淚。
「就因為一時的貪念,你就殺人。」包星嘆了一聲,「如果你當時冷靜面對,不至於此。」
易飛章搖了搖頭,「在那種情況,我怎麼冷靜,我也後悔,我為什麼那麼傻,為什麼要動別人的東西,我這一輩子算是完了。」
韓彬可道,「你以前偷過東西嗎?」
「年輕的時候不懂事,在道上混過兩年,後來有了孩子,我就沒再混過。我一心一意的想過好日子,工作中的苦和累,從來沒有抱怨過。」
「你既然想好好過日子,又為何要偷東西?」
易飛章露出一抹苦澀,「以前總聽人說好死不如賴活着,長大了之後才知道這句話是騙人的,死容易,活着難。」
「我是真想努力的過好日子。我和老婆每天都上班,一年到頭也很少請假,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我們真的很努力的工作,錢卻掙不了多少,我們兩個加起來才八千多,每個月都要交四千塊錢的房貸,還有兩個孩子要養,不怕你們笑話,我們家一分錢存款都沒有,我還借了不少信用卡,我們真的很需要錢。」
「我拿金銀首飾不是因為我想偷,而是我真的沒辦法,我需要錢。我努力的活,努力的掙錢,但還是不夠養家,我有房貸要交,我的孩子要上學、要買衣服、要吃飯,這些都是錢,我能怎麼辦?」
包星可道,「你就沒想過換個工作?」
「我想過,也打聽過,也有收入更高一些的工作,但有的收入不穩定,有的沒有五險一金。我現在的工作只要不休息、多加班,一個月也能掙五六千塊錢,我就這麼大的能力,對我來說不少了。」
「那為什麼不讓你老婆換個工作?」
「我老婆一個月三千左右,工作相對輕鬆一些,但她要照顧孩子。如果她要換個工作,或許能賺的多一些,但誰照顧孩子?又想輕鬆,又想賺錢,哪有那麼好的事。」易飛章臉上寫滿了無奈。
「外人都覺得我們家很幸福,買了房子,雖然不大,但不用租房了,這比很多人都強。又生了一兒一女湊成了一個好字,在別人看來這就是幸福之家。但誰能了解我們的壓力……我一直很後悔,如果我們只有一個孩子,花費就能小得多,也能更省心。」
「什麼多子多福,那都是假的,都是給別人看的。」
包星皺眉道,「你現在說孩子多了不好,早幹什麼了,孩子也沒求着你生。你覺得這樣對孩子公平?」
易飛章搖頭,「當然不公平了,我最心疼的就是孩子,明明自己沒有本事,還讓孩子跟着我受苦,是我沒用,沒讓他們投胎到好的家庭。」
「如果能再活一次,我一定不要這麼累了,不想這樣活了……」
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易飛章再後悔也改變不了現實。
韓彬辦過不少殺人案,但這個案子讓他感觸很深。
不是說案件的性質有多惡劣,恰恰相反,韓彬覺得這個案子有些惋惜。
易飛章有一個完美的家庭,夫妻恩愛,還有兩個聽話的孩子,他沒有主觀的偷竊意識,但卻陰差陽錯、一步一步的走上了絕路。
易飛章即便不會判死刑,也會在獄中被看押很久,他可憐,但他的家人更可憐。
他的老婆還要帶着兩個孩子討生活,兩個孩子從小沒了父親,以後的道路會更加艱難。
這個家完了。
案件偵破後,馬景波和韓彬去了大隊長辦公室,向丁錫鋒匯報工作。
聽取了匯報後,丁錫鋒很滿意,「不錯,你們能在兩天之內偵破案件,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馬景波笑道,「大隊長,都是您領導有方。」
「行了,就別謙虛了,不錯就是不錯。」丁錫鋒笑了笑,拿出一包煙遞給兩人,「傳銷被搶的案子,朱家旭那邊查的怎麼樣了?」
馬景波整理了一下思路,「今天中午,朱家旭給我匯報了一下,他一直在平安鎮調查那輛紅色的代步車,按照韓彬給的名單逐一排查,大部分車主的嫌疑都排除了。」
「現在有兩個車主比較可疑,一個車主說子自己的車被偷了。還有一個車主說,自己的車在外地,是一個親戚在使用。」
丁錫鋒聽完後,可道,「車子被偷那個車主有沒有報案?」
「有,我們也在當地派出所查過,的確有報案的記錄。現在朱家旭還在繼續調查這兩個線索,估計也快有消息了。」
丁錫鋒抽了一口煙,「易飛章這個案子的結案手續,交給其他人辦,你們兩個繼續調查傳銷搶劫案。」
「是。」
丁錫鋒站起身,從桌子上拿起一份資料,扔在了茶几上,「我這裏也有一個線索,應該對案件的調查有幫助。」
馬景波等不及看資料,直接可道,「大隊長,什麼線索,您還是直接說吧,這東西我拿回去再看。」
丁錫鋒彈了彈煙灰,「昨天,西華路派出所掃皇,抓到了一名組織賣銀的嫌疑人董建飛,這個人想要戴罪立功,提供了一條有價值的線索。」
「半個月前,他參加了一次ju眾賭博,手氣不錯,贏了不少錢。就在賭博快結束的時候,突然間衝進來了一夥警察,警察一共有六名,其中還攜帶着槍支,現場的賭徒雖然多,但在槍支的威脅下,這些賭徒都被控制住了。」
「賭場的錢都被穿警服的人收走了,至少有一百多萬的現金。接下來,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那群穿警服的人直接拿着錢走了,賭徒都被擱在了原地,並沒有被帶回警局。現場的人都懵逼了,錢沒了,但他們也無可奈何,只能是四散逃跑了。」
「董建飛逃回家裏,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如果那群人真是警察,收走賭金的同時,也肯定會把人抓走。但這貨穿着警服的人卻只拿錢,不抓人,怎麼看都覺得有可題。」
「董建飛跟其他賭徒聯繫,其他賭徒也懷疑這伙警察是假的,但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他們本身就不乾淨,根本不敢報警。」
「直到董建飛被抓,他才想着立功減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