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皇甫嵩起了身,拿着連發弩,就要走出門,想了片刻,還是將連發弩放在了案牘上,獨自走了出去,這一日,他還是要操練士卒們的,有了新來的這批學子之後,原先那些學子們也不再那麼的抗拒操練了,反而,他們更想要給後來者看看他們的成果,時常都會在新學子的周圍操練。
有了這兩批不同的學子之後,皇甫嵩也算是將兵學府大概的事情定好,在他看來,兵學的學習,最好是能夠持續一年半的時間,而其中半年則是用以操練,其餘一年的時間,才是真正學習兵法,以及其他事情,在皇甫嵩心裏,學習兵法只是最為基礎的,他還想要帶着這些人,去進行各種的實戰操練。
這不是那種單純的面對面的實戰操練,皇甫嵩準備將他們帶去一些不同地形,乃至是草原這樣的地區,讓他們互相進行實戰的操練,只要不出人命便可,除此之外,當他們結業之後,皇甫嵩並不打算直接讓他們擔任各地的將領,卻是要弄出為時半年的視察,若是在半年之內,出現了錯誤,有不對之處,便返回學府,再次進學。
當然,若是嚴重的錯誤,則是要以軍法處置的。
這些還是皇甫嵩目前所摸索出來的,其他的,他還需要看諸多學子們的情況,以及表現來制定,他之前之所以那麼着急的收取新一批學子,還是出於自身的考慮,他年紀已經很大了,皇甫嵩也不知道,明日自己是否還能醒來,明日自己是否還在世,他只能在自己還活着的時候,爭取將手上的事情,全部辦完。
兩批學子們同時在這裏操練,吼聲震天,戰鼓陣陣,旌旗獵獵,這樣的架勢,卻是比之南北軍也沒有相差太多,而皇甫嵩就在他們之中巡視着,從北軍出身的祭酒們,都在憤怒的嘶吼着,拼命的操練這些學子們,皇甫嵩對這樣的情況很滿意,他向來就是覺得,想要做將領,那就必須要比士卒更能吃苦。
如此,一直到了傍晚,皇甫嵩這才返回了營帳,孤苦伶仃的坐在營帳內,看着空蕩蕩的屋內,心裏也有些悲涼,看着案牘上的連發弩,他也會想着,若這兩個崽子不是我的種,我是不是早就將他們射死了??
皇甫嵩思索着,卻無力的笑了笑,他做不到,他不能讓他人知道自己的孩子不孝,皇甫家雖不是個大世家,也是個將門,若是出了這樣的事情,家族聲譽全毀,他不能親自葬送整個皇甫家,他只有這兩個孩子,兩個孩子的母親早早病逝,他一直帶着這兩個孩子,兩人還尚未成親。
他還得幫着他們來隱瞞,哪怕心裏明白他們對自己的厭煩,在他人面前的假惺惺,他還是要幫着來隱瞞。
皇甫嵩正在想着,卻忽有人走進了營帳里。
皇甫嵩抬頭一看,來人正是華雄,華雄走了進來,也不廢話,坐在皇甫嵩的面前,又翻出了筆墨來,看着他忙碌起來,皇甫嵩眼裏滿是呆滯,呆愣的看着他,說不出話來,華雄抬起頭,正好看到皇甫嵩這般神色來,他不由得咧嘴一笑,問道:「將軍現在可是萬分感動??」
這句話,實在是太破壞氣氛了,難得出現皇甫嵩腦海里的善念,就如此消散,連發弩再次出現在了他的手上,果真,對這廝,還是不能太高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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熹平十八年匆匆而過,十八年所制定的兩大政策,外貿與兵學,已經是完成了大概,尤其是兵學,皇甫嵩在最初管理兵學的時候還時常遭受到了謾罵,被認為是年邁昏庸,可是漸漸的,人們看出了端倪,尤其是在兵學學子們在司隸內任職,作為城門士卒,更卒,乃至在執金吾等營任職的時候。
可以看到與其餘士卒,乃至將領們的巨大的不同,他們大多都是擔任最為底層的官職,可是他們極為對這些職務還是相當的上心,格外的認真,皇甫嵩將軍身上的那股較真的秉性,似乎已經在他們心中結下了根,他們處理事務非常的迅速,又很是聰慧,言語之中,完全不像是個悍卒,各個好儒。
從他們站立的姿勢,乃至一舉一動,都能看出這些人的不凡來,有人鼓吹着,這些人比北軍更甚,對此,大漢的幾個將領都是呵呵一笑,這樣的學子兵,北軍只要調出三百士卒,就能將之全滅,縱然操練數萬次,又如何能與百戰精兵正面戰鬥?皇甫嵩顯然是知道這些的。
他是通過與華雄的聯繫,讓華雄安排這些學子們在司隸地區內擔任了近一個月的官職,當然,這是天子應允了的,過了一個月,皇甫嵩就帶着其餘士卒們趕往了北方,聽聞是要去涼州,在那裏進行操練,他也只帶走了最早的那一批學子們,另外,他還帶走了華雄,司隸校尉離開司隸,這還是第一次。
不過,他這個司隸校尉,也的確是有些可有可無,袁術很好的幫着他清剿了司隸地區的奸賊,使得如今司隸地區,官吏們都是瑟瑟發抖,絕不敢興風作浪,對於其他小事,華雄麾下的那些士卒們足矣。
而這些士卒們從草原上回來之後,或許就能真正的結業,到達各處擔任將領了,雖事情還沒有到最後,可是皇甫嵩的名望卻是再次大盛,提出兵學大策的關羽,更是如此,眾人都十分的看好他,甚至已經把他看作了孫堅的接班人,天子也是對他進行了賞賜,賜與鄉侯爵。
眾人也就是不敢擅自接觸將領,不然關羽的府邸都要被前來拜訪的人給擠滿了。
當然,關羽還是不在乎這些,只是脾氣變得有些暴躁,面對眾人,也就愈發的冷漠,除了北軍之中的同袍,對待其餘人,都是毫不客氣,黃忠作為關羽的上官,最能看出關羽的變化,關羽在得到了賞賜之後,不僅沒有開心,反而是有些...他也說不出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總之,關羽並沒有因賞賜或陳贊而興奮。
不過,黃忠也沒有去詢問,自從他的獨子逝世之後,他就很少再與他人言語了,大多時候,都是帶領着北軍士卒們瘋狂的操練,常常借着各種藉口,加強對北軍士卒的操練,近期,他又找到了藉口,兵學的那些娃娃都能如此拼命的操練,爾等為何不可??
當然,這些不過都是兵學之事,另外,就是這外貿據點的事情了,不得不說,尚書台辦事還是那麼的迅速,在不到一年的時間裏,他們已經在寧州,交州,成立了兩大貿易據點,這兩個據點,是有戍邊士卒來鎮守的,這裏沒有城牆,沒有民居,就是存粹讓商賈們進行貿易的場所。
商賈們可以在這裏定居,儲存商品,對外出售,當然,這是要交稅的,同樣,外邦商賈自然也是可以進來,自由的與大漢商賈們進行貿易,當然,也是要交稅的,在寧州,交州成立之後,當地的官吏們便通知了商賈這個好消息,西州是不必的,曹操在那裏早就已經完成了這些。
曹操當時在西廷郡的辛哈縣裏所建造的據點,如今已是無比的龐大,曹操也乾脆將治所移到了這裏,這裏有着多方前來的商賈,車水馬龍,人山人海,成為了西州最為繁華的一個縣城,在這裏逗留的戶籍數量已經超過了六十萬人,當然,寧州與交州的貿易據點,或許也能做到這樣。
而各地的驛站,也允許來往的商賈們入住,商賈們可以隨意通行,自由貿易,當然,行路也是要交稅的,比平常的車船稅要稍微高出一些,也是在商賈們的承受範圍之內,天子逐漸有了些不限制商賈們的舉動,這讓百官們感到了不悅,他們還是想制止,可是他們卻還記得淳于嘉。
這對於這些心懷天下的大賢們來說,實在是過於痛苦,明明有着治國安民的良方,卻不能說出口,這簡直就是天下百姓的損失!!!
皇宮,厚德殿
天子坐在案牘前,懷裏抱着不斷蠕動的長陵公主,有些無奈的看着下方的劉棣,劉棣也是瞪大了雙眼,看着天子,眼裏有些茫然,劉獒則是坐在天子的身邊,微笑着,偶爾伸出手來逗弄長陵公主,惹得她哈哈大笑,長陵公主倒是繼承了天子,長得肥嘟嘟的,與劉獒不同,與劉棣相似。
「混賬!!」天子憤怒的謾罵着,劉棣眼裏還是有些茫然,甚至連害怕都沒有,天子憤怒的問道:「讓你說說這些日子裏都學了什麼,你一個字都不說,你究竟在做什麼??」
「睡覺啊,我早上去,一睡就到晚上,我就回來了...」劉棣說着。
天子都氣笑了,想要起身揍他,又怕嚇到懷裏的小公主,天子咬着牙,看着一旁微笑着的劉獒,不悅的說道:「好好管管二郎,若他下次還是這般,朕就治你的罪!!」,聽到天子如此說,劉獒也是無奈,只能點點頭,天子又看着懷裏一直亂動的小公主,伸出手拍了她一巴掌,不悅的說道:「你們這幾個,不是傻都是笨,全都隨了爾等阿母!!」
小公主被拍了一下,她愣了一下,抬起頭,一雙好看的大眼睛盯着天子,看了許久,猛地哭出聲來,天子手忙腳亂的哄好她,而對於兩個兒子,他就沒有這麼客氣,直接一腳一個,兩個都被他踹了出去,劉獒帶着二郎,無奈的站在厚德殿門前,二郎抬起頭,問道:「兄長,我為何不是女孩?」
劉獒輕笑着,將他抱起來,還真是有些吃力,這小子也太胖了,整個人圓滾滾的,劉獒都險些抱不動他,劉獒抱起他,在他臉上啄了一口,方才說道:「當男孩不好麽?為何想當女孩啊?」
「男孩要挨揍,阿父從來不打姑姑和小姊,我聽聞,叔叔他也是打的...」
「哈哈哈,二郎啊,男孩就必須要挨揍,才能成為男兒,走,我帶你去找阿母...以後啊,你就用心去學,不要讓阿父生氣,知道麽?」
「我學不懂,我想睡覺...」
「那就要挨打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