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角院,剛剛做出的玫瑰糕香飄四溢,吃玫瑰糕,品雨前茶,院子裏的氣氛非常的融洽。
陸錚今天請的客人是張敬和顧至倫,因為早就有了計劃,所以大家事情談得非常順利。
「顧叔,我們先把書坊做起來,說書館就在書坊的後面,側面有門進去,一共是五間大鋪子,裏面還有一個大院子,福運樓已經開業了,我們在周邊其他的生意隨後也要做起來。
時至今日,時機已經成熟了,二哥,匾額可讓人做了?做好了,找個先生看看,立刻掛上去,然後再擇吉日,我們隆重開業!」
陸錚大手一揮,事情就輕鬆敲定了,書坊的名字起名為「復盛書坊」。這個名字的來源是張家的商號復盛號。
有了復盛書坊這個名字,揚州所有人便都會知道這書坊和張家的關聯,顧至倫在商場上的地位也會因此水漲船高起來。
今天的三人通過這一次合作各取所需,每個人都找到了契合點,當然大家都非常愉快。
顧至倫尤其激動,他道:「錚哥兒,關鍵時候還是要您一錘定音啊!這事兒您不做,我和二爺還真做不起來呢!」?「顧叔這話說得好!」張敬道:「今天我們的事兒能成,就是錚哥兒敲定的。錚哥兒放心,匾額早就做好了,只待您把事情敲定,立刻就能掛上去呢!」
顧至倫道:「我這邊也一切就緒,房契我都拿到手了,只是按照您的規劃,一萬兩銀子可能不夠!不過,就算不夠,我還能想到辦法,生意我們一定能做起來!」
顧至倫的態度非常的誠懇,他是商界的老狐狸,十分的精明,可是現在他在陸錚面前卻不敢耍任何花樣。
陸錚的厲害他已經領教了,現在他的生意和張家搭上了關係,以後更要靠陸錚的幫襯才行。
他來揚州這麼多年,做了這麼多年的生意,這一筆生意才是讓他最激動的,因為這一筆生意可以讓他在商界的地位大幅提升。
陸錚哈哈一笑,道:「二哥,吃點心唄!這玫瑰糕可是二嫂子親手做的。有人說這養女人就如同養豬,我看這話對二嫂子不合適。
她惹惱的二哥,回頭就來我這裏找門路,讓我做這個和事佬。行啊,這個和事佬我願意做,可是我要吃玫瑰糕呢!您瞅瞅,玫瑰糕這不就來了麼?
一籃子玫瑰糕代表的是誠意,以後,咱們的生意就只有爺們兒的事兒了,二哥,回頭我再給你一千兩銀子,我和顧叔已經商量好了,在咱們復盛書坊後面給你置了一處院子。
回頭你把紫嫣姑娘贖身後就置在那裏,那一塊是咱們自己的地盤,只要經營好了,完全可以做到針插不進,水潑不入,二哥想幹什麼事兒都可以呢!」
張敬一下愣住,看向陸錚的眼神立刻就不一樣了。
這些天,他每天最受煎熬的事情就是紫嫣的事兒,家裏門路不通,老太太不死他別想娶這個女人進門。
顧至倫倒是願意幫他出錢給紫嫣贖身,問題是紫嫣贖身之後去哪裏?現在陸錚給了他這個方便,可以說解決了他的後顧之憂了。
張敬對花寒筠是畏懼多餘喜歡,而對紫嫣他是真喜歡。和花寒筠在一起,他永遠處於弱勢,處處戰戰兢兢,謹小慎微,試想他一浪蕩公子,哪裏能長時間受這種委屈?
陸錚能夠支持他把紫嫣置於外面,他對陸錚的感激可想而知,他十分激動的拽住陸錚的手道:「錚哥兒,啥也別說了,以後你就是我的親弟弟!」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都帶着哽咽。一旁的顧至倫看到這一幕,心中十分的感嘆,他心想難怪錚哥兒在張家吃得這麼開,看其行為做事的風格,可以說是面面俱到,連顧至倫這個商海老狐狸都自愧不如。
關鍵是,陸錚這些做法,恰恰又還符合顧至倫的意思,顧至倫做這一筆生意,就是希望在揚州商界提升自己的地位。
所以,生意上他必然用心經營,而張家二爺能頻繁坐鎮在他的地盤上,這無疑會讓他的腰杆子更加的硬朗。
他想了很多辦法希望和張家攀上關係,沒能實現,陸錚給他實現了。他暗中琢磨了很多和張敬套近乎的辦法,不得要領,陸錚又幫他找到了機會。
「二哥,你我是兄弟,就別說那些見外的話!我的情況你知道,在張家是舅舅不疼,姥姥不愛,甚至有人恨不得我死呢!
唯有二哥你對我是真好,士為知己者死,現在我聽有些人亂嚼舌根子,說什麼張家二老爺當家了,大房這邊要失勢了。
嘿,我還真不信這個邪,這邊有二哥,我和顧叔輔佐,咱們就干出一番事業來,回頭也讓某些人瞧瞧,別讓他們再狗眼看人低!」陸錚大聲道。
他這幾句話說得張敬熱血沸騰,雖然他是個鬥雞走馬的浪蕩子,可是他心中又何曾沒想過自己要干出一番事業來?
但凡是一個人,恐怕都有雄心壯志,只是張敬在張家,別人提到他的名字,第一反應往往都是搖頭,秋桂園裏連丫鬟僕從都不怕他,甚至還敢給他臉色看。
他身處在這樣的環境中時日久了,他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了,哪裏還能有幹事業的心思?
萬幸他遇到了陸錚,陸錚三番五次的給他鼓勵,給他尊重,讓他自信大增,現在他的心思和之前已經判若兩人了。
陸錚看向顧至倫,道:「顧叔,我們在商言商。倘若是大舅在當家,恕我直言,憑顧叔你的勢力要和張家合作,恐怕千難萬難。
現在大舅去了京城,二老爺回來了,恰好二哥又有了幹事情的心思,這是你千載難逢的機會。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倘若二哥真能有所為,張家在揚州的生意遲早是二哥的生意。
顧叔,您瞧瞧,您倘若能把二爺推到那個位置,以後你的生意還只是做書坊這點小生意麼?」
陸錚這話一說,顧至倫也覺得有一股熱血直衝頭頂,陸錚的話說得很清楚,他顧至倫現在遇到了天大的機會,那就是他結識張敬在未發跡之時。
張敬是什麼身份?他是張家的第一繼承人的身份,是張家大房這邊的獨苗兒。時間往後推移幾十年,張家的一切都將由來繼承呢!
現在,張敬受到了一些挑戰,但是他根紅苗正,而且他的老爹張承東聲望和謀略都極高,張承西和張承北真要搶走大房的東西只怕不容易。
現在顧至倫有這個機會輔佐張敬,讓張敬在家族內部紛爭中脫穎而出,他這就是擁戴之功,有這樣的功勞在身,以後他還愁沒生意做麼?
顧至倫這樣的老江湖,這些問題他不是沒考慮過,但是他腦子裏想到的遠遠沒有陸錚說的這般透徹。
陸錚寥寥幾句話,便將事情說得透透的,他明知陸錚用的是手段,可是他就是聽得十分激動,心服口服,感覺鬥志昂揚。
喝了茶,吃了玫瑰糕,張敬和顧至倫兩人都像打了雞血似的,攔都攔不住,迫不及待的出去幹活去了,而陸錚卻是十分悠閒的取出書,就在院子裏暢讀,享受着休沐日最後的閒暇時光。
「咯咯,哥兒好雅興啊,要不回頭嫂子到教坊司給你調兩個會彈琴的丫頭過來,你這院裏就更有雅致的味兒了。」
一聲輕笑響起,花寒筠不知什麼時候走進了院門,她的身後,只跟着翠紅一人,卻都站在了門口沒有進來。
「哎呦,二嫂子來了?您來得可真是時候啊,二哥剛走,您馬上就來了,嘿,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故意的呢!」陸錚笑嘻嘻的道。
他這話又是調侃,花寒筠微微皺眉,罕見的沒有臉紅,她瞪着陸錚道:「你這哥兒,這張嘴不知跟誰學的,這般口花花,你是真想要佔二嫂子的便宜不成?」
花寒筠這話一說,驕傲的挺了挺胸,看她的模樣,眉宇含春,面若銀盆,真可謂是艷麗之極,陸錚心口不由得一熱,竟然不敢再看。
花寒筠何等人物?陸錚的表情她都瞧得清楚,心中不由得暗暗好笑,她心下明白,陸錚也不過是逞口舌之利而已,他其實還真就是個十四五歲的孩子呢!
一時,她更是驕傲,胸脯挺得更高,眼中挑釁的意思更濃:「哥兒,二嫂子做的玫瑰糕味道如何?可比大嫂子的要好一些?」
花寒筠不愧是高手,這話說得嬌滴滴的,充滿的曖昧的味兒,陸錚大感吃不消,幸虧他對花寒筠的心機早就領教過,要不然他真還沒辦法招架。
然後他又想到自己剛剛乾的事兒,讓張敬給紫嫣贖了身,而且還專門給張敬安排了一個隱蔽的院落金屋藏嬌,這事兒倘若花寒筠知道了,只怕真能拿刀把自己殺了呢!
想到了這些,陸錚心態恢復,接下來又免不了一番交鋒。
對花寒筠來說,生意做起來了,張敬的火氣消了,至少秋桂園那邊的不會再鬧得雞飛狗跳了,這些在花寒筠看來十分困難的事情,在陸錚做起來便是這般輕描淡寫,這真是讓她無比的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