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老百姓要見官都不容易,所以時常就會有攔路喊冤的橋段。
凌正道這會兒就如同一個「刁民」,橫在南水省紀委大院門口,雙手一伸就將官老爺的車給攔住了。
「你幹什麼呢?」門口處的兩名武警,見突然就冒出一個人來,連忙大喊着跑到了凌正道面前。
「我找許書記反映問題!」凌正道任由兩名武警押住自己,不過他卻高聲對面前的車大喊着。
「馬上走,反映問題也是要走程序的!」兩名武警一邊說,一邊想要強行將凌正道拖走。
凌正道雖然沒有反抗,可是就是站在原處不動,他還真是有把子力氣,兩個人要拖走他還真不容易。
「許書記,我要見許書記!」凌正道繼續高喊着,那形象怎麼看都不像個官員幹部。
要見領導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不過凌正道這一手卻很好使。果然就在他和兩名武警糾纏時,車子的後排車門打開了,走下一個約近四十來歲的西裝男子。
「先住手,這是怎麼回事?」男子喊住了兩名武警,有些好奇地看向了凌正道。
中等身材不胖不瘦,頭髮烏黑茂密,劍眉虎目,鼻樑高挺,看上頗有幾分硬漢模樣。凌正道打量了一下這張熟悉而陌生的臉,連忙便說:「許書記你好,我有問題要向你反映!」
凌正道沒見過許頌這個人,卻見過這領導的照片,眼前這男子正是南水省紀委書記許頌。
「你反映問題也用不着攔我的車,直接說明情況,去相關科室去反映就可以。」許書記點了點頭,顯然並不認可凌正道的攔路之舉。
一切按照程序辦事,這道理凌正道也是懂的。不然都跑領導門口來攔車,那也不像話的。
「許書記,我的事必須要向您當面反映,希望你能了解。」
見凌正道如此的執着,許書記又笑着點了點頭,「可以,那你先給我去裏面等一下,稍後我來完會,你再找我反映問題……」
「對不起許書記,這件事很重要,我必須馬上向你反映問題……」
「哎~你這人怎麼回事,你以為許書記是你一個人的書記嗎?有問題你先去科室反映,待按照程序來。」
許書記身邊一個秘書模樣的男子,很是不滿地打斷了凌正道的話。
這邊許書記也是微笑着點頭,「小伙子,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我們的工作是有嚴格要求的,所以你先不要着急。不過你的問題,我在這裏給你保證,肯定能幫你解決……」
「都說許書記是親民的好官,我看也是鼓吹出來的吧!群眾反映問題,就這麼推脫嗎?」
凌正道怒聲打斷了許書記的話。
相關程序,凌正道自然是了解的。別說是省紀委,就是縣紀委也是按照程序辦事的。至於說的那番沒有什麼水平的話,凌正道完全是出於儘快解決問題的心態,索性就「刁民」的徹底一些。
「嘿!你這小子胡說什麼……」
許書記擺手打斷了秘書的話,又打量了凌正道一番,便說:「也好,咱們邊走邊說,我的確是有些忙,希望你能長話短說。不過你放心,你反映的問題我會記在心裏的。」
見這位紀委書記點了頭,凌正道也不由地鬆了口氣,他最擔心的就是,這事層層上報拖個一兩天,難免會有什麼變數。
「許書記你好,我是東嶺省成州市中平縣的紀委書記,我叫凌正道。」見許書記向自己身邊走了過來,凌正道伸手道出了身份。
「你不是南水省的?」許書記和凌正道握了下手,堅毅的臉上不由露出幾分驚訝。
「對,我不是南水省的人,不過我確實是在南水省遇到一些問題。許書記,你應該知道洛雲市群芳酒業吧?」
「這個我知道。」許書記點了點頭,突然想起了什麼,連忙又說:「凌正道,你就是那個東嶺省放棄赴美學習的那個凌正道?」
「啊~許書記,你聽說過我?」凌正道也是有些驚訝,他還真沒有想到,自己的名字都傳到外省領導的耳中了。
「當然了,一個處級幹部,放棄了一次副部級以上幹部的學習深造機會,這事我想不知道都難。」
許書記說到這裏,不禁又看了凌正道一番,心裏就覺得這年輕人,有些毛毛躁躁的,很是沉不住氣的樣子。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特意一大早就在這等您,主要是群芳酒業的事情,來向您舉報一些問題。」
凌正道說着,就從公文包里拿出了王亮審訊記錄,「許書記,這是洛雲市許縣新大地超市老闆王亮,交代的許縣官員相關貪腐問題。」
許書記點頭接過凌正道手裏的文件,卻不由又問:「許縣的貪腐問題,怎麼有人向你們東嶺省那邊舉報了?」
也不怪許書記如此一問,畢竟本地問題讓外地人查,這本來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是這樣的許書記,我昨晚把許縣新大地超市老闆,還有那個群芳酒業的副總經理給拘留到我那邊了。」凌正道大略地說了下事情經過。
「你的意思是說,你懷疑群芳酒業出的問題,與丁振明和洛雲市方面有關係?」
許書記聽完凌正道的話,臉上的驚訝之色也更濃了,「這個問題很嚴重,不過你有實質性的證據嗎?」
「我沒有什麼證據,我說的這些基本都是我猜測的。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才攔了您的車。」
「凌……正道是吧?我覺得必須要批評你一下了,你也是在紀委工作的,應該也明白紀委工作是一項很嚴肅的工作,不可能只憑藉猜測,就斷定什麼。」
「這一點我很清楚,可是我並不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什麼錯。」
還是太年輕太衝動,許書記暗暗搖頭,他似乎很欣賞這個年輕人的魄力,便又提醒了一句:「你知道你抓的那個丁振明,是什麼身份嗎?」
「這個我已經知道了,他是南水省的人大代表。」
「所以,人你先給放了吧,不然會有麻煩的。你既然找上了我,嗎我肯定會幫你解決問題。」
「許書記實不相瞞,我現在已經惹麻煩了。南水省昨晚已經把這件事告知東嶺省的省領導了。」
「這麼快?」
許書記也是聰明人,聽凌正道說完情況,大約也明白是怎麼一回事。「這樣吧,丁振明那邊你先放人,另外我會和你們省的領導溝通一下的,儘量不讓你受到什麼處分。」
「許書記,您可能沒理解我的意思,我並不是怕受處分,我只是希望您能查清問題,讓長興白酒和群芳酒業的合作,可以順利地繼續下去。」
「不怕受處分?你要清楚,這種事情搞不好就有可能會被免職的。」
「事實上,我在來找您的時候,已經放棄了縣紀委書記職務。官我可以不當,但是這件事,我懇求許書記能夠主持公道。」
凌正道說這番話時語氣格外地堅決,他為不是投到群芳酒業的那十個億,也不是為了要干出什麼事業,為的僅僅只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的一個信念。
「我明白了。」
許書記駐足,很是欣賞地看了凌正道一眼,便又吩咐身後的秘書,「安排人,把丁振明還有那個王亮,帶到省紀委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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