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看看書,又看看劉可欣,劉可欣被看的有些心慌意亂,心裏一橫,挺了一下胸說:「誰小了!」
平安愕然,猛地就放聲大笑了起來,劉可欣羞惱,咬着嘴唇,伸手握拳在平安身上捶打着,平安急忙說:「我是說你的耳環太小……你不是說要我寫字證明是我送的嗎?耳環上面怎麼寫?那誰知道是我送的?」
劉可欣臉紅的像是火燒雲一樣,乾脆的趴在平安的身上不起來,平安輕拂了幾下她的背,等她平息情緒後坐好,想了想,在書扉頁上寫着:校服,裙擺,我看不見你的劉海;走廊,窗台,你步蓮依舊不改;可曾知道,你是我旋律的主宰。
劉可欣看了剛想說太好了,平安在下面又綴了一句:「同志惠存,同學平安xx年x月x日」。
「哎呀!平安!」劉可欣臉上表情又像是怒,又像是笑,又像是嗔,平安急忙說:「君子動口!這樣,你給我洗衣服,我……」
平安說了半截不吭聲了,劉可欣追問說:「你要為我幹什麼?」
劉可欣這句說完也不吭聲了,米蘭像一尊門神一樣的站在了門口。
……
這天晚上平安從校外回來,身上揣着劉文濤剛剛給的六百塊錢信息費,走到一片樹叢跟前的時候,有個女的不知道從哪出來,將他給攔住了。
平安一看,有印象,這個女的長的還成,就是那個叫楊鳳霞的。
平安先問了好,楊鳳霞看看平安,說:「可以談談嗎?」然後自己先往樹林裏去了。
有意思。平安不知道她和自己要說什麼、
兩人到了樹林的深處,楊鳳霞站住對平安說:「你對劉可欣是認真的嗎?」
平安聽了鄙夷,心說你誰呀你?嘴上問:「你這樣問我的用意是什麼?」
「我覺得你和她不合適。」
平安忽然就厭倦了,丫的!指手劃腳,那我跟你合適?趕緊給老子滾蛋:「你要是沒別的事,那就這樣吧。」
「那麼多女的,你幹嘛非要選擇她呢?」楊鳳霞還不依不饒,平安覺得無聊,轉身就走,楊鳳霞又說:「你要怎麼才能放開她?」
「我選擇你你會答應我嗎?」平安這樣一問,楊鳳霞不說話了,眼睛亮亮的,但是瞬間她又低下頭,再抬頭看着平安。
平安又說:「你為什麼那麼關心劉可欣呢?」
「因為我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你和劉可欣不合適。」
平安看看楊鳳霞:「哦?你說我是什麼樣的人?我在問你為什麼那麼關心劉可欣。」
「你和那個來找你的女人都那樣了,幹嘛還害劉可欣?你這樣對感情也太不負責任了!請你離劉可欣遠點。」
我哪樣你在床跟前盯着看了?你有望遠鏡是不是?平安說:「好啊,那我害你好不好?我總是要害人的,不然我閒得慌。你還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為什麼那麼關心劉可欣的事情?」
「我們是好朋友,這不行嗎?」
「哦,」平安點頭:「我還以為你是劉可欣的家屬呢,哎我問一下,你有對象沒有?有沒有哪個好朋友為你出謀劃策?」
「這跟你有關?」
「那真是可惜,」平安以牲口販子挑騾馬的眼神將楊鳳霞上下仔細的打量了一下,嘴裏嘖嘖着說:「趕緊去找一個,別辜負了老天給你的好資本。」
「那不勞你操心!」楊鳳霞忽然的像是怒了,高聳的胸急促的起伏着。
平安想這女的怎麼回事,嘴上卻針鋒相對:「凡事都是相對的。我和來找我的那個女人『都那樣』都能被你發現,我操心你還怎麼了?關心是彼此的,你對我這樣我不能冷落了你啊,熱心群眾!如果劉可欣拒絕了我,沒事,我就來找你。一定會來找你,我才剛發現你其實很有味道呢。肯定帶勁極了!」
「無聊!」楊鳳霞說了一句,又用大眼盯着平安,平安正要說話,她卻轉身走了。
平安看着這女人心說這位是劉可欣的守護神?臭娘們!嘴上就送過去一句:「你很有聊!萬分期待着和你帶勁啊!」
經過那天被米蘭窺破似的將兩人堵在屋裏之後,再加上楊鳳霞莫名其妙的忽然來訪,平安猛然覺得找到了一個很好的藉口,從此後見到劉可欣就總是板着臉,再不和她主動說話,一副天下人負我苦大仇深的樣子。
劉可欣見到平安總是欲言又止的,終於在放假前一天晚上,將平安約出來到了那棵樹後面。
平安知道她想說什麼,乾脆的主動出擊,問:「你和楊鳳霞關係很好?」
「還行吧……怎麼了?」
平安說:「我覺得她挺關心你的。」
劉可欣不說話了,過了一會,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可能,她想……她表哥是念建築的,大三……我沒同意……」
哦?原來如此。
平安心裏操了楊鳳霞一句,老子以為你多替天行道打抱不平呢!原來你丫的有私心!
老子玩世不恭,你他媽的臭娘們心懷叵測!
真是個賤人!
劉可欣看看平安問:「你生氣了?」
「啊?沒有,這哪跟哪?沒有,怎麼會呢。」
平安越是說不在意,劉可欣就越是有些惴惴不安,平安嘆了口氣說:「可欣,真的不關你的事,不是你不好,都怪我。你是個好姑娘……」
「你別這樣說,你這樣一說,就是意味着拒絕,意味着我不好……」
劉可欣有些着急了,平安很認真的說:「我說的是真的,我給你說,我這人太複雜了,又墮落又腐化無恥加下流,我壞的自己都對自己感到厭倦,你要是因為我受到傷害,我真的會於心不忍的。真對不起。」
「別說對不起……」
「好,不說對不起,總有一天,我會對你坦白我的一切,你到時候不罵我不恨我就行了。好好讀書上學吧,我不值得你浪費時間。」
過春節的前一天夜裏,平安才回到了家,他發現而對面的窗戶一直就沒亮過燈,繼而他打聽到俞薇一直的就沒有回來過,也不知道到底是去了哪裏了。
接着平安也去已經調到了公安局的馬犇哪裏問詢,馬犇對此也是一無所知。
馬犇在和平安分開的時候,說:「假如啊,我是說假如,要是的話,俞薇這種搞死人的手段真是頭一次見……你不是學法律的嗎,在學校請教一下那些教授們,像這樣的情況,怎麼給俞薇的行為定性?」
按照馬犇的說辭,王世庸就是俞薇給推下樓摔死的。平安驟然的覺得心裏悶得慌:怎麼定性?
反正不管怎麼說,法院不都判了免於刑事處罰嗎?
米蘭在大年初一這天到家裏來找平安,只是平安提前一步去了體育館打球去了,兩人沒見面,後來初二之後都忙着走親戚訪朋友,平安就是故意不想見米蘭,直到正月十五那天晚上,米蘭將平安堵在了樓道里。
其實平安不想也有些厭倦和女人有任何形式的深入接觸,尤其是對米蘭,他覺得煩躁的很。
平安想不假顏色的對米蘭置之不理,但是這會的米蘭卻拿定了主義,她進了屋就告訴平安自己這輩子非他不嫁。
米蘭越是這樣就越讓平安感到厭煩,他覺得夫妻之間也可以離婚的,何況自己和米蘭根本就沒有婚姻關係,就算是睡了幾次又能如何?難道你的肆無忌憚就能將我這一輩子綁在你的褲腰帶上?
更何況,除了自己之外,難道米蘭就沒有了別的男人?
平安壓根就不信米蘭會為自己守身如玉,他思前想後的這會已經想明白了,他很坦誠的告訴了米蘭說我對你的愛情已經沒有了,你其實也不愛我,你不必聽信於心中某個叫做幻想的東西,其實你自己都不怎麼相信你就是愛我的,否則你做什麼事情之前有過將我先放在前面考慮一下再做決定嗎?
平安這樣米蘭卻更加的覺得他可貴和不能被捨棄,她直言不諱的說正是因為我和別的男人睡過,我才更加的意識到你各方面的優秀,才更加的明白自己不能離開你。難道我對你真沒有吸引力?
平安被米蘭的這種語氣和邏輯給說的笑了,他問米蘭:「那就是說,你是通過和別人睡覺這個途徑來尋找誰比較合適你?你就是通過睡覺來尋找你的愛情?」
「你難道不和哪個女人睡覺就決定愛她一輩子?不睡怎麼知道她有什麼特點優點還有缺陷?」
米蘭的反駁振振有詞,但是平安已經徹底的打定了主意,他斬釘截鐵的告訴米蘭:「睡覺能發現一個人的身體能力,這對於了解心靈不是必經的途徑。我和你不可能,這輩子都不可能,如果說我從前一點都沒有喜歡你的話,那是在騙人,但是後來我改變了,我不愛你了……」
「你的意思是你上了大學眼界寬廣了,見識多了,覺得我配不上你?是啊,是我那會不想上大學的,我自作自受是不是?」
平安看着米蘭的眼神有些憐憫,他輕聲說:「米蘭,我不想和你吵,起碼那時候我喜歡過你,而我現在只是喜歡你的身體,你可以說我是流氓,但是你自己好好想想,你是不是從開始就認為除了我之外你就不會和任何別的男人再上床做那種事情呢?如果不是,那你就是不愛我,起碼不堅定。你這會想明白了,就來說非我不嫁,怎麼都成了你的事?你去南方告訴我了嗎?以南方那些為代表的外面的花花世界對你的吸引力大還是我對你的吸引力大呢?」
「如果曾今我認為我們是能永遠在一起的,現在沒有了,不存在了,這個你明白最好,不明白也沒關係。我已經遠離了那些日子,你也遠離了,我們就當那是一個美好的回憶。」
米蘭被平安說的沉默了起來,過了一會,她忽然的笑着問:「那你還要我嗎?你看,我是想要你的,我們先拋開思想,單純的說身體,這一點你是不能否認的吧?」
平安想我從來就沒有否認你的身體對我的吸引力,但是這話不想說了。他覺得從開始的時候就註定了和米蘭在身體和思想上會有一次爭執,而且不會簡單的就結束,絕對會曠日持久的,這已經成為自己想要逃離家鄉這個城市的緣由之一。
米蘭見平安不說話了,將自己的外套脫下,露出了愈加誘人的體型:「你不是說喜歡我的身體嗎?那我們先拋開思想,求同存異……」
這時外面不知道是誰放煙花,嘭嘭啪啪的響,平安透過窗放眼望去,絢麗多姿的煙火在俞薇的房頂上像是花朵一樣的盛開着……
這個瀕臨秋季的雨似乎比記憶里的哪一年都多、都要大。
平安看着煙雨淒迷的世界,覺得自己的內心也似乎是濕漉漉的,要是陽光再不照射進來,可能有些地方就要潮濕的發霉了。
平安如今幾乎已經不再幹線人的活計了,這剛開始源於心累,他覺得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後來學校西門口那個曾經被他舉報過的涼皮店一家的遭遇,讓他懵然開始厭倦了自己所做的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