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戰歌 第2章 『爹』是女的！
李元興身上的傷好得很快，一個月的時間便完全痊癒了。
這段時間，由於身體的限制，李元興除了看書，沒有什麼多餘的舉動。而李茂貞丟失七州之地，防禦力量的重新部署和其他各方面事情都要處理，也沒有天天都在岐王府。
當然，只要是能抽得出空的，李茂貞都堅持每天來看李元興一次。
雖然李元興仍舊每一次都裝作一臉茫然無知的模樣，實則他能夠感覺得到李茂貞神情中對他真誠的關懷，心裏非常感動，加上血脈之間的聯繫，和冥冥中來自傻子『李元興』的影響，他已經開始慢慢接受了李茂貞這個父親的位置。
這日，趁着身體痊癒，李元興在院子裏耍起了前世的一套拳法。
這拳法是他十四歲的時候從一位隱居峨眉山的八十歲的高人手中學來的，除了這套拳法，還有一套刀法，同樣精妙。
李元興武學的天賦很好，僅三年的時間偶爾抽空前往峨眉山，便有青出於藍的趨勢。
那名八十歲的高人曾坦言，李元興是他見過的最具武學天賦的年輕人，之所以將這兩套武學傳來李元興，便是看重了李元興的天賦，以及不想他『這一脈』的傳承就此斷絕。
兩套武學毫無疑問對李元興後來奪得『大哥』之位有着至關重要的作用。只是現代社會終究是熱武器槍械的時代，李元興用槍械遠程射擊的時候更多過赤手空拳近身搏鬥的時候，極少有人能領略到他近身搏鬥的厲害。
不過，槍械等熱武器雖說大多數時候都比近身格鬥的武鬥強太多了，但並不代表近身武鬥就沒有用處了，李元興從未放棄過對自身近身武鬥之術的提高，從十四歲到三十五歲，超過二十年的時間，李元興對於這套拳法和那套刀法的領悟完全已經超過了當初峨眉山的那位八十歲高人。
兩套武技都是剛猛為主的，加上這具身體的天生神力，李元興越練越順手，不一會竟然打出了拳風，霸氣外泄。
「三少爺真的變了呢。」小俏婢秀兒在邊緣，睜着水靈靈的大眼睛，一個月的時間，秀兒早就接受了李元興不傻了的事實，不僅為李元興高興，也為她自己高興，畢竟做一個正常人的貼身女婢怎麼也比做一個隨時可能發瘋的傻子的貼身女婢要強吧。
「正常之後的三少爺人看着都俊了好多好多。」小丫頭笑眯了雙眼，小臉還有些紅撲撲的，非常好看。
竟是少女春心萌動，她是李元興的貼身女婢，滿十四歲的時候就被調來李元興的身邊，除了照顧李元興的生活起居外，其實還有另一層意思，那就是幫助李元興真正『成人』。
本來和她一起完成這個『任務』的還有比她更早一些調來的綠瑩姐姐。
雖然說這樣的『任務』肯定不是她們願意的，可是做為岐王府的女婢，她們根本沒有自己選擇的可能，從調到李元興的身邊，她們的命運和未來便已經註定和李元興死死的綁在一起了。
以前李元興還是傻子，不可能會自己對她們做出『那樣』的事情，本來她們將在李元興滿十八歲的那一天，在特定嬤嬤的現場指導下來幫助李元興完成『成人禮』，真正步入成人的。
那樣的一幕光想想就能讓秀兒想要直接羞死。
好在，現在李元興不傻了，肯定不用嬤嬤現場指導，但一樣很羞人，秀兒不敢想下去了，才這一會就已經讓她的小臉羞成了一個大紅蘋果，大眼睛也變得水汪汪的。
小丫頭思想不健康啊！
「咦？秀兒，你怎麼，臉這麼紅，是不是生病了。」李元興打完拳法，注意到秀兒的狀態，做為後世來者，他可不知道竟然還有『成人禮』這檔子事，更想像不到剛才秀兒在想着什麼東西，還覺得這小丫頭是不是生病了。可是，他才抬腳要走過去，打算摸摸小丫頭的額頭，沒想到小丫頭卻先一步逃似的跑回了屋裏，讓他一陣莫名其妙，趕緊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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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茂貞書房，忙了整整一個月，李茂貞終於將事情處理完了，可以輕鬆片刻，但他才剛回到岐王府，管理岐王府的老管家周叔便有事前來找他匯報。
「啟稟岐王，老奴清理三少爺弄塌的屋子時，發現其內埋藏有異香，鳳翔城內竟找不到認識此異香的大夫，事有詭異，老奴不敢怠慢，多方尋找，終於在昨日從一名來自西域的大夫口中得知異香的名字叫做『噬幽蘭香』。」
周叔在李茂貞做鳳翔節度使之前便一直跟着李茂貞，至今已有至少三十年的時間了，對李茂貞忠心耿耿。
「噬幽蘭香？這是何物，有何作用？」李茂貞面色一沉，當即感覺到事情必然沒有那麼簡單。
「回岐王，噬幽蘭香是用一種名叫噬幽蘭花製作而成，噬幽蘭花生長在天山山谷，極難獲得，哪怕在西域也少有人認得，其作用可麻痹神經，通常用做接骨拔箭等外傷，但也有一個缺點，聞久了還能使人越發煩躁甚至發狂。」
老管家說到這裏，李茂貞的臉色已經徹底寒了下來，剩下的東西，他已經完全可以分析出來了。
「你是說，有人故意將噬幽蘭香放到元興所住的屋裏，元興之所以無故發狂，差點喪命，便是因為久聞此香之故！」李茂貞滿含殺意的道。
「是的，岐王，噬幽蘭香尤其對元興少爺那樣的情況最為明顯，除了有人故意謀害元興少爺，老奴想不出其他原因。」老管家說道。
噬幽蘭香可使人煩躁和發狂，但正常人都有一定的忍耐力，量不夠大或者時間不夠久，根本影響不了正常人。比如秀兒和死去的綠瑩，兩人雖說也和李元興一樣長時間聞到噬幽蘭香，但也只是比平時多煩躁一些，而且兩人都是奴婢，除非真正到了那種忍受不住了要發狂的地步，不然秀兒和綠瑩連將那點煩躁表示出來都不敢。
而傻子『李元興』就不同，傻子本來就沒有任何忍耐力，只要一點點煩躁都有可能令他直接發狂，所以才說噬幽蘭香的副作用對傻子最有效果。
「該死的，到底是誰要謀害元興，元興多年連府都未出過一步，能擋了何人的利益！」得知竟然是有人故意謀害李元興，李茂貞臉掛寒霜，無比憤怒。
「查！一定要將那個人查出來，本王必要他不得好死！」李茂貞的話語中透着無與倫比的殺機，兒子李元興就是他的逆鱗，無論如何他也決不允許有人傷害李元興一根毫毛，更別說故意謀害讓李元興差點為此丟了性命。
李茂貞滿含霸氣，彰顯他身為岐王該有的殺伐果斷。
「是，岐王！」老管家領命道。
老管家周叔並沒有出去，而是還要向李茂貞稟報另一件事情。
「岐王，還有一事，是一件大喜事，老奴必須要向您稟報。」周叔說着的時候，語氣明顯有些激動，看來真的是一件大喜事。
「有何喜事？」感覺到周叔語氣中的激動，李茂貞頗為好奇。
周叔緩緩開口說道：「岐王，不知您發現與否，元興少爺自從遭逢一難醒來之後，便發生了極大的變化，這一個月來，元興少爺經常吩咐秀兒去藏書樓找書，史書，地理，兵法等等，都有涉及。老奴曾叫秀兒來了解過，那些書籍都是元興少爺在看，而且聽秀兒說元興少爺看得極為認真。」
「元興竟然在看書，元興竟然會看書了！」李茂貞原先還很沉着，卻在聽了老管家的話後被震驚得瞪大了雙眼，顯得非常激動，而令他更加激動的還在後面。
「是的，岐王，元興少爺不僅在看書，今早還在院子裏打了一套拳法，拳法之精妙老奴也有所不及，是以，老奴終於斷定，元興少爺不傻了，是正常人了！」老管家說完，臉上充滿了欣慰的笑容。
「什麼！元興他---好了！這，這怎麼可能呢。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現在才來告訴我。」李茂貞聲音里充滿了激動，同時也忍不住質問老管家。
老管家嘆了口氣，解釋道：「我岐地新喪七州之地，岐王您有太多的事情要處理，在還未確定之前，老奴不敢打擾您，也怕您會空歡喜一場，所以才瞞着您到現在。」
大半年前，朱溫滅唐自立，建立大梁國。李茂貞大怒，破口大罵朱溫為亂臣賊子，意圖聯合晉，蜀，燕，楚四國夾擊朱溫，雖然因為四國同樣忙着稱帝，聯合最終未能達成，但李茂貞也成功的激怒了朱溫，朱溫調遣十二萬馬步軍猛攻李茂貞的岐國。李茂貞不敵，連失七州三十一縣之地，不得不死守通往鳳翔的楊陵縣，與朱溫在楊陵縣對峙長達三個月之久。
要不是李元興突然出事，李茂貞也不會甘心失去七州之地也要和朱溫議和，以至於岐國從原先的二十州八十六縣之地，銳減到此刻僅剩十三州五十五縣之地。
「罷了罷了，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李茂貞擺了擺手，雖說不滿老管家瞞他到現在，不過兒子李元興痴傻病好了，這確實是一件天大的喜事，所以沒有再怪罪周叔的意思。
李茂貞臉上始終掛着難以掩飾的笑意和激動，同時他也在暗暗責怪自己，其實，就算老管家不說，他自己這一個月來也親自去看過元興很多次了，自己也該有所察覺才是。
仔細想到自己每次去看元興，元興總是一臉茫然，好似什麼都不知道，依舊傻傻的模樣，可這只是表象罷了，眼睛裏的神情卻是正常人的平和專注，那裏還有半點傻子才有的渙散。
他早該注意到了，早該注意到了的！
「走，隨我去看看元興，我要親自確定！」
李茂貞壓抑着心裏的激動，帶着老管家往李元興所住的院子走去。十五年的期盼，他要親自去確認，去見證那一刻。
說起來，也不能怪李茂貞，從李元興三歲便發覺智力有問題到現在，整整十五年的時間了，李茂貞期盼過，努力過，可是李元興仍舊是那副傻傻的長不大的模樣，他從麻木到絕望，早已經不報任何希望了。加上李元興剛剛穿越過來，還不知道怎麼面對李茂貞，一直故意在李茂貞面前裝傻，所以李茂貞才一直沒有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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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秀兒拜見岐王殿下！」李茂貞踏進李元興的屋子，剛好碰到秀兒，秀兒愣了一下，馬上行禮。
李茂貞沒有時間理會秀兒，直接越過，看向後面的李元興，此時李元興正捧着一本風俗遊記看得入迷，李茂貞的到來驚動了他。
「我兒元興，你---好了是嗎！」親眼看到李元興真的在認真看書，李茂貞的眼睛都有些濕潤的，聲音有些哽咽的問道，有着濃濃的期盼。
李元興放下手中的書籍，沒有多少猶豫。
「父王，孩兒確實好了，不傻了，這些年，孩兒只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現在夢醒了！」李元興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喊出了『父王』兩個字，將這兩個字喊出來的那一瞬間，李元興好似從心底里鬆了一口氣，整個人都輕鬆了。
一個月的時間，李元興已經找到了一個能在今後述說他一切變化的理由。
所以，不等李茂貞開口，李元興便搶先繼續說道。
「夢裏，孩兒好似親身經歷過很多的事情，還有一位身穿黃袍的老神仙為孩兒講課，教會了孩兒很多東西，告訴了孩兒無數的道理，說孩兒將來必能逐鹿天下，創立輝煌大業。孩兒以前雖傻，可也還記得爹爹-----」事情比較驚秫，說着，李元興怕李茂貞會胡思亂想，不相信，甚至可能會懷疑他是不是真正的李元興，便還從傻子『李元興』零碎的記憶里，找出一些關於李茂貞的記憶，多是李茂貞對他的關懷等等。
說着，李元興心裏也在暗暗嘆息，哪怕他極力彌補，但他的這個藉口依舊破綻重重，別的不說，就所謂的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經歷的那些所謂的事情，便是一個硬傷，至少在前世，他要是找這樣的藉口，絕對連五歲小孩都不信。然而，除了這樣蹩腳的理由，李元興實在找不出其他理由了，除非他能夠隱忍個十年八年的，那樣的話，什麼都可以說是在這段時間才學會的，就什麼藉口都不用找的，但李元興怎麼可能隱忍這麼多年。
李元興只能祈禱在這差不多一樣的五代十國，人們還願意相信鬼神之說。
說完，李元興心裏有點忐忑。
不過，李元興倒是低估了在這五代十國時期，人們對鬼神的堅定信仰，可不是後世那種唯科學論的時代，至少李茂貞和老管家對李元興說出來的話堅信不移。
「好！好！哈哈哈哈，好啊！」李茂貞大笑，雙眼含淚。
等了這麼多年，盼了這麼多年，他怎麼會懷疑，怎麼捨得懷疑，就算李元興說得再怎麼奇特，他也不會懷疑。
從李元興三歲被確認先天痴傻以來，整整十五年時間的等待和盼望，從麻木到絕望，現如今，李元興突然好了，不再痴傻了，不管是因為什麼他都願意相信。特別是李元興說夢裏有一個『皇袍』老神仙為他講課，教會他很多的東西和道理，更讓他堅信這就是大唐列祖列宗的保佑。
「我兒，那一定是太宗皇帝陛下保佑，治癒了你的痴傻病，我大唐還有希望，這是天佑大唐啊！」李茂貞猛地將李元興緊緊的抱在懷裏，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淚水竟越來越多，多年的隱忍和心酸好似一朝釋放，並且無比堅定的認定李元興所說的夢裏的那位『皇袍』老神仙就是大唐最偉大的皇帝，太宗皇帝李世民。
李茂貞心裏有執念，那種執念讓他更加不會去懷疑李元興所說的話，或許李元興越是說的光怪琉璃，還更越是能夠讓李茂貞相信，況且，李元興是李茂貞從小看到大的，李元興身上那一處不是他熟悉的，不管是面容還是標記等等都是他的兒子。
被李茂貞這樣緊緊的抱在懷裏，李元興心裏微微有些怪異，不過，李茂貞的懷抱確實很溫暖。
嗯？不對，李茂貞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李元興反應過來，瞬間發現了不對的地方，他張大了嘴巴，顯然被李茂貞剛才的話語中無意中透出的『東西』給震驚到了，心裏充滿了疑惑，因為李茂貞剛才的話語透露出來的那些信息，什麼叫做大唐還有希望，天佑大唐？
李茂貞不是軍閥嗎，大唐便是亡於他李茂貞，朱溫，王建這樣的各路軍閥，這樣的話怎麼也不該從李茂貞的嘴裏說出來吧？
一頓情感的發泄之後，李茂貞才放開李元興，他看到了李元興的震驚和疑惑，意識到是因為自己剛才的話語無意中說漏了不少秘密，心裏感嘆兒子李元興的敏銳，臉上的笑意卻表明他對李元興能如此敏銳而感到高興，並不在意秘密無意中泄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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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了了好一會，似乎在猶豫着什麼。
「哎--，我兒，有些事情，終究還是要讓你早點知道為好！」最終，李茂貞嘆了一口氣，做出了一個決定。
「周叔，將屋子周圍三十米以內的人全部清離，不允許任何人靠近，我有些事情要對元興說。」李茂貞看着周叔吩咐道。
「是，岐王，老奴遵命！」周叔似乎知道李茂貞要對李元興述說什麼事情，神色明顯有些激動和期盼，隨即帶着秀兒走了出去，屋子內只剩下李元興和李茂貞二人。
李茂貞到底會跟他說什麼事情！此刻，李元興神色凝重，他知道李茂貞接下來要對他說的事情，必定極為重要，甚至可能關乎他的未來。
在李元興的等待下，李茂貞斟酌了一會，才緩緩開口說道：「我兒，原本你的痴病才剛好，為娘不想這麼早告訴你的，但既然剛才為娘因為過於激動，已經無意中泄露了一些，也引起了你的疑惑，那麼為娘便不瞞你了，本來那也是你生來便應該承擔的責任！」
「什，什麼！為娘？」李茂貞一開口的一瞬間，一句話都還沒有說完就先將李元興給嚇呆了，因為李茂貞用的竟然是女聲，女人的聲音！
聲音很清脆，很柔和，很好聽，但卻是女人才有的聲音，而且李茂貞還對他自稱『為娘』！
這，這----
難道說他『爹』李茂貞其實是女的！爹並不是爹，而是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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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