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有點厚,卓元咎靠在廂墊上,望着外面,表情有點迷惘,風雪越來越大,直到牛晃了一下,有人說着:「公子,到了。」
雪花絨絮而落,出來寒溫迥異,一陣寒風撲來,卓元咎一個哆嗦,連忙踏步過去,才短短几步,身上就落了薄薄一層,上前敲門。
只是許久都是沒有回應。
卓元咎一推門開了,進去院裏雪一片,沒有人踩過的腳印,靜得只聽雪花飄了下去,一種預感頓時襲上心。
「解元公?」
沒有人應聲,卓元咎推門進去,果是沒有人:「門口院中沒有足跡,看來裴公子離開了。」
卓元咎嘆息了一聲,其實他的暗暗鬆了口氣,這別院雖隱蔽,但庇護裴子云也有風險,現在裴子云離開了,自是一松。
「離開了也罷!」正想離開,看見桌上擺着三疊紙。
「莫非又有詩篇不成?」卓元咎想,上前拿紙就看了起來,只見這紙用線訂着,封面寫的是越女劍、梁祝、聶小倩。
卓公子看封面,一翻,不由啞然一笑:「解元公真養氣有成,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這時居還有着閒情寫着話本。」
「酒不空!」又看了下,發覺作者是這個,卓元咎早聞裴解元無酒不成歡,沒想到真不是誤傳,著名都是酒不空。
越女劍最薄,就翻看了起來,只是讀着,漸漸露出了驚色。
阿青僅憑一根竹棒,將吳國一干劍術劍士打得落花流水,這個時代不缺寫詞話小說,可都是傳統上「才子佳人」,哪見到這種神奇帶有幾分浪漫的劍術。
「一柄竹劍,對抗一千甲兵,不愧是裴解元,這樣劍法,這樣威風,這樣愛恨糾葛英姿颯爽,只有這樣豪傑,才能寫出這樣文章來。」
《越女劍》由區區幾百字雜史改編而成的萬字短篇,許多戛然而止,意猶未盡,現在裴子云寫來,其實並不是抄襲,幾乎重新按照這個時代的文字寫下去,他有進士文筆,自能勝任,字數差不多是五萬字,在這時代可獨成一冊了。
卓元咎看完,津津有味,又取梁祝看起來,梁山伯不識祝英台,暗罵書呆子,讀着最後化蝶而去,心思難言,自己雖不重情愛,也有些觸動。
將牛車補給存入小院,拿書趕着回去。
總督府
大廳中點炭火,四個鎏金火盆熊熊燃燒,融融似春,總督只穿着一件醬綢,戴着台冠,雖略顯疲乏,正批閱着文章,就在這時,自己許久不見二兒子推開了門進來。
「元咎,今日不是去你小院,怎捨得回來了?」總督批完了一本,笑問着,他自然是知情人。
聽着這話,卓元咎持書稿上前,壓低聲音:「父親,我去小院,裴子云已經離開了,不過桌上擺着書稿,我就取着了,三本手稿都是話本,不想這人身處危難之間,還有這閒心,父親你看看。」
總督取書稿放在手中,沒有看,嘆了一聲:「平時寫些話本也就罷了,身處險境,泰然自若,還能有這閒心,是真顏色。」
說完,取着文讀了幾頁,又放在案上去了,卓元咎就有些意動,上前問:「父親,那我們這些,要不要再贈些人情?」
總督思慮了一會,才說:「太子雖有關照,但此人可惜入了道門,無法入得仕途,我們結了這個人情已經足了,餘下不必管,觀望吧,看他還什麼路數,不過這些閒書,你想和他結交,可以順便印些。」
「是!」卓元咎立刻明白了分寸,應着。
城·府邸
深夜帶着瑟瑟寒風,在房間中刮過,兩個巡邏甲士握着長矛,踏在凍着地上,向前而行。
一個甲兵突聽着了聲音,持矛轉身,就要刺上。
「噗!」長矛斬斷,寒光掠過,這甲兵捂着喉嚨,撲倒在地。
「有……」又一個甲士一退,持着長矛就捅殺,帶着一股銳,一面準備高喊,還沒有喊出聲,又是噗一聲,喉嚨鮮血噴出,撲倒在地。
裴子云殺完了人,長眉入鬢,踏步上前,這府邸是種了幾顆柏檜,都碗口粗,樹冠上壓着雪,顯得幽暗。
裏面修繕得不錯,正是搜索自己的道人所住,此人數次追捕自己,這次查得此人蹤跡,周圍又無重兵,正可殺了,斬去那個公公的一臂。
裴子云正向里去,突腳步一停,這時雪落下,吹的人睜不開眼睛,一個道人手持着拂塵出了房間,嘆了一聲:「你來了。」
裴子云看着眼前這人,就要殺了上去,只聽「解元公,且慢。」
話剛落,一個白髮道人和一個中年道人入了院落中,老者看裴子云說:「解元公,你罷手吧,你轉戰數州,殺得數百人,有天干和氣數,你是修道人,還不明白其中奧理麼?」
見得道人出現,裴子云四下巡視,前面探查沒有人,這時出來道人,心裏卻是一驚。
道人踱了幾步,嘆息了一聲:「修道人清淨為根,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解元公介入爭鬥中,才有了這番劫數,難道還不能悟透?罷手吧,免傷了天下運數,倒時身死道消,豈不苦哉。」
「你說這話倒是有些道理。」裴子云無所謂一擺手:「只是我說一句,這事可是你們先來埋伏殺我,不是我來殺你們。」
「要罷手自是可以,只是我罷手了,不遠處那位公公願意罷手麼?道兄能不能給那個公公的作主呢?」
說罷又笑着:「不過我看二位口氣很大,想必很有擔當,這樣吧,要是你們二位,願給我種下咒法,一旦公公殺我,就立刻暴斃,我也願意罷手,如何?」
道人立時勃然大怒,紅了臉,卻按捺住了,陰沉說着:「天下運數在朝廷,和道人自有協定,可你大大壞了規矩,我苦心勸你,是希望你迷途悔改。」
裴子云也斂了笑容,冷冷的說着:「說到現在,我懂了,原來是讓我罷手,是讓我只挨打不許還手?不過厚顏無恥我也見得多了,也不稀罕,你們這樣拖延時間,莫非暗中準備了法陣不成?」
聽着裴子云的話,老道人一側中年道人臉皮有些紅,但白髮道人臉色一冷,就說:「我好話說盡,看來解元公是不肯罷手了,都不能勸得解元公罷手,那只有動手了。」
話音剛落,裴子云只覺身上一股大力壓了下來,頓時全身一震。
三個道人見着裴子云禁錮,這才暗鬆了口氣,中年道人一笑:「裴子云,你終於中了我的算計,莫非你以為天下只有你才有武功道法?」
武羅也自後面出來,冷笑:「若不是丁公公逼急了,我又何必以自己為餌,釣着你?」
「朝廷一直針對你們這些不知王法的道人,這陣結合着璐王令喻和道法禁制,別說是你,再來幾個都能禁住。」
「可惜這需要一點時間,所以我們才給你一個機會,不想你執迷不悟,那就怪不得我們了。」
見裴子云站立在場內一動不動,武羅是都紀,憑依朝廷修行,有着庇護,修行會一帆風順。但同時朝廷和權貴喜怒,都會影響道業,盡心為朝廷辦事,才是他們的根本。
當下向前,帶着冷笑:「差點忘記,解元公在法陣中,受了鎮壓,說不出話,我倒是多問了。」
道人說着,抽着長刀上去,靠近裴子云:「枉你天才,但今日你氣數已盡,大羅滅度陣,可專門為陰神道人準備,哈哈。」
說着,再不容情,一刀向裴子云斬去,帶着冷冷寒意。
就在這時,裴子云搖頭嘆息:「虎有傷人之意,可怎知人也有捕虎之心呢?」
說着,劍光一閃,武羅別說是在這種情況下,就是平時也躲不開,只聽「噗」一聲,長劍毫不容情,破開前胸,深深刺入,劍尖甚至在背後透出。
武羅大聲慘叫着,聲音令人心寒,但這時裴子云手一攪,劍在裏面更是把內臟攪個爛,這人慘叫頓時,原來是血湧入了喉嚨,再也喊不出。
裴子云劍抽回,「轟」一聲,武羅屍身摔落在地,已是氣絕。
「不,師弟。」白頭老人疾喊:「你怎麼可能擺脫壓制?可是有道法和龍氣的雙重。」
裴子云看着兩個道人的震驚和惶恐,笑了笑:「你當我這幾日,就是養傷,不不,我早有準備。」
「看你們這惶恐的份上,我告訴你們一個秘密,其實你們法陣對我根本沒有用處。」
眼見一點透明資料框,目光一掃,就見着「神通:斗轉星移第二重(完成度5.71%)」
其實這話是詐他們,這數日在別院靜修,不但是養的精氣神恢復,更是把以前的聲望全部消耗,把斗轉星移,推到了第二重。
「斗轉星移第一重,我實驗了下,大概可承受九品反噬,第二重就可承擔八品反噬,自己雖不能完全抵消這陣的壓制,但爆發下不成問題。」裴子云雖還覺得周身繩一樣捆綁着,但卻好整餘暇的樣子。
「師弟你主持法陣,我上前殺了此燎。」老道人卻不上當,冷聲對一側師弟吩咐,拔劍就上。(未完待續。、,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17-03-18 08:49: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