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無論是進攻型的子易,還是較為保守的阿六和阿炳,都只懂得攻擊,而不懂得防守。
這種缺陷在面對等級較為低下的對手時,算不上什麼大問題,但四強賽中,高手如雲,他們這麼明顯的漏洞一定會吃虧。
但是問題在於,防守與進攻不同,不能臨時突擊,它更多的是一種自然而然地習慣,是需要時間去養成的。
究竟如何在短時間內,提高子易他們三個的防守能力,成了墨九卿需要考慮的一個大問題。
她一路思考着,不知不覺中走到了市集上,這個時間,正是市集裏一天中最為熱鬧的時候,街上人來人往,不時有維持秩序的官兵在四處走動。
墨九卿的視線無意中落在官兵們所穿的鎧甲上,腦子裏靈光乍現,頓時有了辦法。既然靠魔法師本身提升防禦力,需要的時間太長,那她就利用外在條件,人為地幫助他們去提升!
而提升防禦力最好的辦法,就是打造一身連靈力都很難穿透的強力戰衣!想到這裏,墨九卿立刻掉頭,向着城郊的方向趕去。
一刻鐘後,她出現在了一扇漆黑的大門前,那大門之上,高掛着一塊威武的牌匾,上面清楚地刻着幾個大字:曾記衣坊。
這是整個天宇大陸最有名的一家衣品鋪之一,已經有上百年的歷史,傳言幾十年前,曾經有位常勝將軍,就是因為穿了他家做的鎧甲,才能一次次化險為夷,凱旋而歸。
曾記衣坊的手藝一代代傳承下來,直到今天,都滿享盛譽。墨九卿扣了扣門,門內傳出一道老者的聲音,「來了」
那聲音低啞而無力,透着一股濃濃的滄桑感,墨九卿覺得有些違和,仿佛這樣一道聲音不應該從曾記衣坊的大門裏傳出來。
像這樣一間傳奇的店鋪,連裏面的人,也應該都是精神飽滿,個個充滿了驕傲的。
「吱呀」一聲,門被拉開了一個小縫,一個滿頭白髮的老人彈出頭來,他的神色也和他的聲音一樣,充滿了疲憊和滄桑。
白髮老人看見墨九卿,臉上閃過一絲詫異,低聲問:「你是來送藥的?」墨九卿回答:「我是來曾天齊先生,幫忙打造幾件戰衣的。」
誰知那老頭一聽明她的來意,語氣很沖的說了句,「曾天齊早就收手,不幫人做衣服了!」然後作勢就要合上大門。
墨九卿眼疾手快,一手扒住門邊,強硬的將那門又重新掰開一個縫來。
老頭明顯對她這樣的舉動很是不滿,皺緊了眉頭,怒斥道3a「你這是幹什麼,我說曾天齊已經不做衣服了,你難道聽不懂嗎!」
這要是放在平時,有人敢對墨九卿這麼說話,她早就出手教訓那人了。不過此時面對一個老人,況且又是她有求於人在先,她也只好耐着性子解釋。
「我要做的戰衣對我來說很重要,請你再幫我勸勸曾先生,我可以多付兩倍的錢。」
老頭聽罷,從鼻孔里嗤了一聲,一板一眼的說:「你聽好了,我就是曾天齊,我說了不幫你做,就是不幫你做,你今天就是拿出十倍的錢來,我也不會幫你!」
墨九卿一下子也來了脾氣,她壓制着不輕易爆發出來,不過臉色已經很不好看,她沉聲說:「就算你不肯做,也得給我個理由。」
曾天齊翻了個白眼說:「我老了,這些東西太費精力,我想頤養天年不行嗎?」
「哦?」墨九卿身形一晃,迅速從曾天齊的眼前,移動到了大堂里。
她速度太快,曾天齊四下看了半天,等到終於發現她的蹤跡之後,不由心頭火起,「嘭」的一下拍上大門,大步走進大堂里,厲聲道:「你再這麼無禮,我就要叫人把你趕出去了!」
「趕我?」墨九卿挑了把椅子,悠閒地坐下,直視着曾天齊的眼睛說:「怎麼這府里,除了你之外,還有多餘的家丁嗎?」
曾天齊說:「那是當然,我見你是個女孩子,所以給你留幾分薄面,你若是」
他話還沒說完,墨九卿直接打斷他,「你不用再裝了,大堂是一個宅子最重要的地方,而如今,你看看你這間大堂里,灰塵落得到處都是,柱子上甚至都結了蜘蛛網,如果你還有哪怕一個家僕,會讓大堂髒成這副樣子嗎?」
曾天齊的臉色很難看,過了半晌,他才又沙啞地說:「你說得沒錯,曾記衣坊現在是敗落了,所以你來找我也沒用,我做不出你要的戰衣,你趕緊從我的屋子裏離開!」
墨九卿聽後,不但沒有死心離去,反而輕輕笑了起來,曾天齊詫異的看着她。
墨九卿指指大堂正中的一隻爐子,淡淡的說:「曾老先生年紀越大,反而越愛說謊,這間屋子裏處處都落滿了灰,獨獨這個爐子是一塵不染,甚至還有新上的漆皮,可見你非常愛惜。這麼愛惜爐子的一個人,又怎麼會放棄了煉製衣物呢?」
墨九卿一而再的戳穿曾天齊的謊言,他徹底憤怒了,重重一拍椅子扶手,低吼道:「就算你說的都對又如何!我今天就是不替你煉製戰衣,任你說再多的話也沒用!」
墨九卿的神色冷了下來,從齒縫裏陰森森的擠出幾個字,「你確定?」曾天齊哼了一聲,別過臉去。
墨九卿的手掌慢慢合起,凝聚成拳,隱隱顫動着。好像下一秒,她就會控制不住自己,一拳打裂眼前這個,不知好歹的老頭的頭蓋骨。
正在氣氛繃緊到極致的時候,一個男子的聲音從大堂之後的屏風裏傳出來,「爹,來客人了嗎?」隨後是輪子滾動的聲音。
曾天齊一下從椅子上彈起來,腳步匆匆的往後走,一面說着:「沒事,你好好休息」不過他的動作還是有些慢,墨九卿順着那個方向看去,只見一個身穿藏藍色袍子的少年露出面來。
那少年看起來年紀不過十三四歲,五官清秀,身材瘦削,帶着一種羸弱的氣質。事實上,他也的確是羸弱的,因為此時他人正坐在一把輪椅上,他的雙腿,僵硬的垂落下來,鞋子嶄新,不沾絲毫泥土,一看就是已經很久沒有行走過了。
曾天齊愛憐的摸摸少年的頭說:「不用擔心,是藥鋪的人送藥來了。」
少年聞言擰起眉頭來,一臉不高興的說:「爹,我不想再喝藥了,那些藥根本沒有一點用處,我的腿依然沒有感覺,還苦的要命,你以後別再讓他們送藥來了去給你送藥。」少年撅了撅嘴,卻還是聽話的轉動輪子,準備離開。
墨九卿卻開口,制止了他的動作,「公子且慢。」少年立刻停下了動作,看向墨九卿,墨九卿敏感的察覺到,這少年仿佛很渴望跟他爹以外的人交流,就算他根本不認識自己,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卻充滿了欣喜,墨九卿一瞬間有些同情起這個少年來。
曾天齊一側身,擋在墨九卿和他的兒子中間,將他的兒子完全遮擋起來,警惕的看着墨九卿說:「你還想幹什麼,我告訴你,少打我兒子的主意!」
墨九卿卻無視他的警告,越過曾天齊,直接和那少年對話。「小公子,你想不想站起來,好好走路?」
少年立刻回答道3a「我當然想了,做夢都想!」墨九卿勾唇一笑,說:「那很好,我可以幫你這個忙。」
少年的語氣中瞬時染上了驚喜,他在輪椅上側着身子,從曾天齊背後探出個頭來,笑眯眯的看着墨九卿說:「真的嗎?你真的可以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