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唐誠意相邀,本就對他感激得無以復加的牛皋自然欣然應允,更是死心塌地地願為蕭唐效命。蕭唐知道此時的牛皋天賦神力,多年在深山中射獵又極擅長用彈弓、獵弓,若是詳加礪煉點撥又將是能統兵馬征戰的良將之才,如何將這個將才的潛能盡數激發出來,蕭唐也有了他自己的打算。
又過數日,當牛皋的母親與妻子已能下床走動,基本已無大礙時,蕭唐便使人又備置輛廂車,率所部與魯山楊知縣話別過後,便攜上牛皋全家再次踏上行程,直奔東京汴梁而去。
一路無事,當蕭唐一行抵達京師後,先行將受押待審的楊泰,以及京西一行所俘的段三娘、段五、季三思等強人頭目押送至樞密院軍司收監後,又與關勝等奉他差遣的將官暫別後,便匆匆趕回自家府邸。
牛皋與他的母親、妻子初至蕭府,真似劉姥姥進大觀園般瞧花了眼,牛皋的母親與妻子都是山野間老實巴交的鄉間婦人,她們到大宋第一處繁華所在的東京汴梁,本來就已既是驚奇稀罕,又是兢兢戰戰。又見蕭唐府邸無比氣派豪華,更是大氣都不敢多喘一口,生怕鬧出什麼笑話來惹主人家不快。而牛皋圓睜着一對牛眼到處打量着,不住嘆道:「俺的乖乖!如此大座宅子卻不知要費多少銀子?比起皇帝老兒住的地方,也不過如此吧?」
蕭唐聽罷啞然無語,牛皋身居偏僻的山間野地時言語無狀些也倒罷了,可是在這東京汴梁,在雲詭波譎的官場中行事無論是蕭唐還是他的心腹,言行都要多存幾分小心。
「牛皋哥哥,且先隨我去安頓好嬭嬭與嫂嫂。」這邊燕青與許貫忠已先請牛皋攜其家眷至蕭府別院歇息,隨即燕青又對蕭唐使了個眼色,又朝後宅努了努嘴,似是在示意蕭唐旁事自有他照拂,還是先去向蘇姐姐報個平安吧。
蕭唐輕輕一笑,他扯起唐芃秀的小手便奔後宅走去。唐芃秀卻俏臉一紅,她輕輕掙開蕭唐的手,心裏驀地感到陣驚慌。雖然蘇瑾娘有意與她親近,也默許她隨自家相公同至京西南路一行,此舉好像是在促成自已和蕭唐的好事,可是自從她與蕭唐之間的情意漸漸明朗後,想到回來又要面對蕭家主母,唐芃秀的心不由怦怦跳了起來。
雖然唐芃秀與蘇瑾娘似姐妹般要好,可是真要嫁入蕭府,還須要蘇瑾娘點頭認可才是,現在又怎好與蕭唐表現的過於親昵,那豈不像是在向蘇家姐姐示威?所以唐芃秀就跟個要初見公婆的小媳婦一般,邁着小碎步乖乖巧巧地跟在蕭唐身後,反倒像個素衣垂髫的小丫鬟。
待蕭唐與唐芃秀來到後宅時,蘇瑾娘與花小妹、李師師笑靨如花,都俏盈盈地出來相迎。「相公,你回來了......」蘇瑾娘那一雙瞳人剪秋水中滿是歡喜。她與蕭唐敘過幾句話後,卻見唐芃秀惴惴站在一旁,便嫣然向唐芃秀笑道:「妹子回來了?我也好生想念你呢。」
唐芃秀聽罷,竟然怯生生地向蘇瑾娘盈盈道個萬福禮說道:「蒙蘇姐姐掛念,芃秀給蘇姐姐請安了。」
蘇瑾娘眼神一亮,她望着局促不安的唐芃秀時,心中已若有所悟。雖說蘇瑾娘並非樂於與其他女子分享自家相公的情意,可蕭唐與唐芃秀如何相識相知的事蘇瑾娘早就知道,自家相公確實也並非風流成性,到處沾花惹草之人。唐家妹子又是善良可人的女子,與她做得姐妹,不也是美事一樁?
饒是如此,蘇瑾娘依然給了蕭唐一個大大的白眼,她上前拉起唐芃秀的手,笑道:「芃秀妹子為何如此拘謹?這一路下來,他沒欺負你吧?」
唐芃秀立即搖了搖頭,可她轉念又想到那日在車廂中與蕭唐的一番纏綿,那算不算是欺負人吖?那般旖妮廝磨的情景再次浮上心頭,使得唐芃秀臉似火燒,更是將頭埋得低低的不敢瞧人。
如此一來可更曖昧得很了,在幾個大小美人別有深意的目光凝視中,蕭唐沒由來的一陣心裏發虛,說道:「芃秀妹子一路上對我助力甚多,我又哪能欺負她......」
「我聽唐家妹子講,卻不聽你說。走,妹子,咱們到房裏再講,若是他真的欺負你,我替你做主便是。」蘇瑾娘似笑非笑地瞟了蕭唐一眼,又說道:「楊總管與石秀哥哥正等你回來呢,你先去尋他們商議吧,至於女兒家的事,你就先莫問了。」
說罷蘇瑾娘拉起唐芃秀的小手便往後宅走去,花小妹、李師師這兩個為蘇瑾娘馬首是瞻的小跟班也把蕭唐拋在身後,翩翩跟了上去。蕭唐乾笑着摸了摸鼻子,心中不禁嘆道:這齊人之福,確實不是那麼好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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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安兄弟驅除清風山錦毛虎、矮腳虎,竺敬兄弟那也已殺了二龍山的鄧龍奪了他那寶珠寺。再加上蕭大哥於京西南路招攬的熊耳山、伏牛山、石樑山三山強人,現在綠林中已有五處山寨的好漢聽大哥號令。」
蕭府議事廳中,石秀又娓娓說道:「若等咱們在京東兩路勢力做大,諸如枯樹山的喪門神鮑旭、桃花山的小霸王周通等與蕭大哥是舊識,也未嘗不可將其招致麾下。只是如今既然在綠林中已紮下根基,如何與之互通訊息倒是個問題。」
蕭嘉穗抱着膀子,轉頭望向蕭唐說道:「至於少主所說的那個法子,我也曾有所耳聞。此法雖妙,可是事關重大又耽着兇險,選派何人於各處傳遞聲息、走報機密之事也不能疏忽。」
蕭唐頷首道:「正是如此,在京師有三郎、小乙、時遷兄弟負責此事,我也放心的很。至於大名府那邊我也已派人前去告知蕭義兄弟,叫他挑選些體己的親信精習,加以時日便使得京師、大名府、綠林五山能得以及時互通書信。」
蕭唐所計劃能在大宋各地勢力間接受情報、傳遞指令的方法,是利用飛禽傳遞書信的信鴿。其實在宋代之前史書中便已零零散散地有關於使用信鴿的記錄。不止是唐代名相張九齡、左司郎中李肇等也都有關於曾使飛鴿傳書的記載,還有唐太宗李世民有鶻傳書,吐蕃「以金鳥飛傳贊普聞」的相關的記錄。
而目前在大宋地界仍以驛站快馬傳遞信息,除了大宋西軍中的一些能人之外,其他人對於如何飛鴿傳書所知甚少。可是數年下來,蕭唐早已得知北方契丹、女真等部族也善於以獵鷹飛傳報信,便如此時留在大名府蕭家集,那個蕭唐最早的心腹親信蕭義,他之所以被人喚作「青鶻子」,便是因他善豢養獵鷹飛禽,能訓練培養隼鶻信鴿等。如今蕭唐要在京師綠林中各路山寨強人互通聲息,正可用到他的本事。
上次在金風玉露樓見過專掌周廬宿衛、刺探情報的皇城使李珙時,也算是第一次給蕭唐敲響了警鐘。當時蕭唐只是遣石秀於東京汴梁中震懾城狐社鼠,發展京師市井間的勢力,卻也沒有涉及到皇城司重點追查的監視諸將串謀及禁軍異動等事宜,所以李珙便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了。
可隨着蕭唐插手於綠林中的勢力愈大,倘若不慎事發,從朝廷官府的角度來看,輕則是「勾結匪類,姑息養奸」,重則可說是「忤逆叛亂,圖謀不軌」。雖然蕭唐意欲掌控諸路綠林勢力的初衷,絕非像京西南路兵馬總管楊泰那般私通惡賊,暗中收取強人劫掠商賈的贓款,但是謀逆就是謀逆,一旦事發諸如李珙、餘光庭、韓端彥等有些交情的朝廷官員,甚至王煥、韓存保、關勝等與蕭唐感情頗深的良師益友也將立刻翻臉成為蕭唐的死敵,所以蕭唐必須慎重待之。
有石秀、燕青、時遷這些諜報能力出色,而且心思縝密精細的兄弟打理此事,而且大名府蕭義使飛鴿傳書的那般技藝,在大宋所知之人寥寥無幾,雖然算不上萬無一失,可蕭唐行事的機密保護工作也更加穩妥了許多。
何況除此之外,現在蕭唐身邊又多了許多心腹兄弟,至於如何具體安排事宜分工,也必須要細細計較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