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這些亂兵就發現了端倪,那就是永安軍居然真的不受降,他們看到那些放下兵器投降的人還是被砍了腦袋,心中都有些恐懼。
這時候一些自恃悍勇的兵痞們,見逃也逃脫不掉,投降也是無用,他們發起狠來,個個手持着腰刀等就上前與永安軍軍士搏鬥,但哪裏是對手?
面對永安軍整齊的編制,他們各自為戰,本就質量參差不齊,又怎麼能與列着隊列的永安軍軍士相比,同樣被一個個殺死在街邊或是房中。
……
同一時間,州治內中忙作一團,民壯們早已將州治的大門封堵的嚴嚴實實,但是知州王湛總是有些心神不寧。
他咬咬牙剛要說什麼,忽然間各人聽到外面響起連綿的響聲,相比三眼銃的巨響,鳥銃的聲響則是有些尖細,但響聲仍是巨大。
吏目何東文等人皆是面面相抵,難道亂兵把火器拿出來使用,如果是這樣那可了不得了,州治的大門恐要被亂兵攻破。
何東文臉色難看,遲疑道:「難道是……」
話還沒說完,只聽到外面街上傳來整齊的步子聲,跟着便聽到有人大聲喝令:「奉操守大人令,官兵作亂,視同亂賊,殺無赦!」
「膽敢從亂者,同罪並殺!」
接着各人便聽到外面亂兵雜亂的步子聲,整齊的步子聲趕上去,一陣短暫的交手後,傳過來亂兵的慘呼聲。
府內各人都是面色蒼白,連同着知州王湛,只聽外面的鳥銃聲一陣接着一陣,不知過了多久,隨着步子聲遠去,外面似乎安靜了不少。
眾人剛剛鬆口氣,忽然外面又響起大股軍隊整齊的隊列行進聲,相比之前,這次的步子聲更加整齊。
他們由遠及近,夾雜着山呼般的「殺賊」聲,這種喊聲直讓全城戰慄,眾文官面面相抵,這又是哪裏來這麼多兵馬?
王湛雙唇顫動:「這…這是…」
他們似乎停在了門外,王湛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州吏目何東文小心上前幾步,詢問道:「外面的,可是操守大人的兵馬?」
回應何東文的是一聲鏗鏘有力的話:「正是本官!」
何東文鬆了口氣的同時,連道:「真是操守大人,是操守大人來了!」
王湛也在關注着這邊,他聽到蕭亦的話後也是鬆了口氣:「哦,是操守大人啊,快,快開門!」
一眾民壯僕役七手八腳的將州衙大門打開,這個時候王湛等人都在盡力整理着自己的儀容,儘量讓自己看着得體些,不過大多數人仍然顫抖的小腿卻出賣了他們的內心。
王湛走出州衙,一眼便見到了在街道那側按劍而立的蕭亦,他身上披着的正是那副後金重鎖子甲,身旁的是親將黃陽與史路,其他的王湛等人倒是不認識了。
各文官已經可以看見,州衙外躺滿了橫七豎八的亂兵屍體,其中也有不少來不及逃走的百姓遺體,其他的便是一隊隊身披鐵甲的魁梧兵士。
他們整齊的列在蕭亦幾個人身後,那股肅殺的氣勢,看的王湛等人膽戰心驚,蕭亦身旁伴着的還有千戶屯田官李二牛與千總元少恭。
他們這時也都是披着一身的鐵甲,與一些家丁伴隨蕭亦身旁,那副忠心耿耿的樣子,完全沒了往日的昏頭昏腦。
王湛努力平復自己的心情,但即便是深呼幾口氣他還是感覺抑制不住的抖動,聲音都顯得有些發抖:「蕭,蕭操守,城內亂兵可是撫定?」
他的話讓其餘文官紛紛側目而視,蕭亦上前幾步,輕嘆一口氣:「此次官兵作亂未有防備,是本官疏忽了,雖然已經平定,但州城內外恐是損失不小啊。」
其實說到底了,從今晨官兵突然鬧餉作亂,到現在也就才過了一個時辰多,州城已經恢復平靜,這放在大明各處,能平定的都是少數,這種速度更是沒有。
這時候永安軍兵士分成甲隊,不斷的在大街小巷巡邏緝拿奪路奔逃的亂兵,這次鬧餉作亂居然就這麼被蕭亦平定了。
對付這種事,不說永安軍的各個將官,就連每一個兵士都有着充足的經驗,動作都很麻利,自蕭亦永安堡升任以來,可曾安穩過?
哪裏有作亂,永安軍就去哪裏,哪裏有流寇襲擾,永安軍就去剿滅,到了現在這五百多人早已成了真正紀律嚴明的鐵士。
只是這短短時間內州城內灣損失仍是嚴重,州城繁華,但一旦作起亂來,影響也是巨大的,據現今報上來的,就有至少幾十家店鋪被燒搶,無數的民房被強行破門而入,內中慘相是觸目驚心。
損失的財物不可估算,最重要的是,這次平民受難者多達上百人,蕭亦一路而來,就就見到街上橫七豎八的屍體,其中不乏死難女子未着寸縷的屍身,還有眾多被燒着的房屋,黑色的煙柱直到現在都未曾熄滅,處處充滿着血與燒焦的味道。
王湛想到這裏這嘆氣道:「州城百姓無故受難,怕是死難者甚重啊!」
寒暄幾句後,他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問道:「蕭大人,亂兵事後打算如何安撫之?」
「安撫?」
蕭亦冷冷的回了一句,他的眸子中閃動的亮光讓王湛和他身後的鄭文舉、周有成等人都不寒而慄。
蕭亦心中冷笑不止,大明此時的毛病盡皆如此,處處想着安撫,想着敷衍了事,朝廷都是敷衍了事,這只會讓他們更加猖狂,蕭亦來看,只有將之盡數剿滅,方能高枕無憂,震懾宵小。
他淡淡說道:「對亂兵的處置,本操守已有判定,知州大人不必憂心了!」
王湛還要說些什麼,但蕭亦已經不顧自己轉頭前去,一直在州衙外肅然而立的軍士立即隨着蕭亦動了起來,沒走幾步。
王大勇駕着快馬趕來,他在馬上就喊道:「亂兵突入街巷拒捕,脅百姓以相要!」
蕭亦眼珠子猛的一瞪,喝道:「鼠輩安敢如此?!」
「史路,率一總兵士,盾陣入巷內,抵抗者殺!」
「劉通,率鳥銃哨隊堵截各路口,但凡亂兵出現,可直接放銃射殺!」
史路與劉通應喝一聲,各自率着兵士分隊而去,腳步聲再次響起。
蕭亦的對話直讓後面的王湛等人心驚,蕭亦的心竟然如此狠辣,對於亂兵如此趕盡殺絕。
蕭亦頭也不回的道:「對了,王大人,還望你能率各位同僚共同召集州城百姓在城外,本官有事要宣佈!」
王湛聽到後剛要問話,但蕭亦卻直接大步離開,令吏周有成也有些氣惱蕭亦的態度,在王湛面前尖酸的道:「大人,這蕭亦如此飛揚跋扈,這難道是在在命令我等?」
同知鄭文舉道:「對,誰給的蕭亦如此權利?」
一班的文官越說越起勁,說的面色漲紅,他們正說着,大多數人都猛的被一把撞開,他們紅着眼往後一看,當時便驚嚇的下意識往側面一讓。
原來是蕭亦身後的永安軍兵士們,他們就直直的從這些文官中間走過去。
一個刀牌手見到前面擋着的一個文吏,根本不管多大官,不閃也不避開,就用自己魁梧的身子將其頂撞到一邊,跟沒看見一樣,只是踏着整齊的步子跟着。
這些文官氣惱的同時又無計可施,他們也只能是在心裏氣氣而已,一旦永安軍將士那股子森然的目光朝他們投射過來,立刻驚嚇的沒有人再敢說出一句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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