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儀音卻連一個目光都吝惜給他,
一旁的宇文淵見兩人旁若無人地說着話,心中早已不爽,這會總算逮着機會插嘴了,忙搶先道,「自然是先去雲光殿正殿查看一番現場了。小說し」
見他語氣有所和緩,公儀音舒了口氣。看來秦默已經不惱她了,想到這,又道,「那接下來……秦寺卿要先做什麼呢?」
秦默凝視着公儀音流光溢彩的雙眼和嬌媚如花的笑靨,心中僅存的不快也煙消雲散了去。他幾不可聞地嘆口氣,看向公儀音的目光卻是柔和了許多,「既然如此,那就麻煩殿下了。」
揚起小臉朝着秦默露出一抹燦然的笑意,「久聞秦寺卿斷案如神,一直無緣得見。今日難得有此機會,還望秦寺卿能不吝賜教,讓我從旁觀看。再者,父皇不在,秦寺卿在宮中破案若有我一道陪着,應該也方便一些。」
莫不是秦默不喜她貿然前來?可是若讓她什麼也不做只待在府中被動地等着消息,她是怎麼也做不到的。想到這,公儀音微有些歉意,卻並不打算照秦默的話去做。
他的語氣依舊沉穩寧和,公儀音卻聽出一絲淡淡的慍怒,心中不由打起了小鼓。
秦默微微抿了抿唇,又道,「此事定是有人有意為之,涉及到兇殺之事,恐驚擾到殿下,殿下還是先回宮吧。殿下若關心此案進展,我會派人時刻向你匯報的。」
宇文淵被秦默打斷了話,心中微惱,皺着眉頭朝身後的秦默看去。
他不知何時也來到了偏殿門口,正立在宇文淵身後,宇文淵濃烈如墨的感覺相比,他淡的就像是一道拂面的清風,卻讓人怎麼也忽略不到他的存在,反而覺得心中舒坦無比。
公儀音挑眉抬目朝秦默看去。
宇文淵收了一抹笑意,剛要說話,身後卻傳來另一道清朗如琴音的聲音,「回殿下的話,那北魏使者不幸中毒身亡了。」
公儀音微微一福,正色道,「方才席上北魏使者暈倒,我心有不安,過來看看情況。」
宇文淵揚起一抹燦然的笑意,負手迎了出來,看着公儀音似笑非笑道,「什麼風把重華帝姬吹來了?」
她心中猜測,腳下步伐未緩,轉眼便到了偏殿門口。
若此事當真是宇文淵所為,為了避嫌,他應該早早離去才是。難道說,這件事並非她想像得那般簡單,而是另有內情?
本以為父皇和宇文淵查看完情況後便會各自回去了,沒想到父皇倒是不在了,遠遠卻仍看見宇文淵立在偏殿之中,這讓公儀音的面色不由沉了幾分。
公儀音本不想捲入這樁案件中。只是事情涉及到北魏,她怕宇文淵藉機生事,又怕這本就是他搞的鬼,她身為南齊帝姬,自然對此有義不容辭的責任,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來偏殿查看情況。
秦默微微蹙了眉頭,只是很快又舒展開來,仿佛方才情緒的波動只是錯覺。
秦默見他目色有異,也跟着轉了目光,卻見遠處有一人帶着女婢正朝偏殿分花拂柳而來,窈窕清姿間自有一番動人風韻。正是放心不下此處想來查看情況的公儀音。
宇文淵定定地看着安帝遠去的身影,夜色中他健壯沉穩的背影漸漸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最終消失不見。直到看不見安帝了,宇文淵的的目光才轉開,落到廊下四下飄散的宮燈之上,怔怔看了半晌,這才收回目光看向秦默,語聲沉朗,「秦寺卿,我們從哪裏查起?」話音剛落,目光卻似被什麼吸引住,又轉頭朝殿外看去。
安帝淺淺一笑,在宮婢內侍的簇擁下出了偏殿走遠了。
秦默躬身一鞠,「陛下請放心,微臣一定竭盡全力。」
見兩人談妥了,安帝放了些心,看一眼躺在床上已日漸冰冷的屍體,沉聲道,「既然如此,朕便先回宮了,有什麼進展記得一定要讓朕及時知曉。秦寺卿,此事,就辛苦你了。」
秦默淡淡一笑,唇畔弧度皎如清秋明月,「自然,睿王請自便便是。」
宇文淵定定打量了他一瞬,啟唇道,「那我便一道吧。殺害雲飛的兇手一日不找出,我便一日不得安生,還是親自參與調查得好。」說罷,眯了眼眸看向秦默,「秦寺卿不會介意吧?」
秦默點點頭,神情雅淡而柔和,依舊是那個如湖畔春柳般平靜的大家子弟,並未因方才的變故而起半分波瀾。
宇文淵低垂着頭,聽得安帝此話,抬目淡淡看秦默一眼,輕輕「嗯」了一聲,又問,「秦寺卿待會是否要去檢查現場?」
說罷,又轉頭看一眼宇文淵,「睿王不如也先回去安心等着,秦愛卿一定會將真相查明,還你北魏一個公道的。」
安帝此時心情不大好,不想同宇文淵再在此虛與委蛇,沉了目色看一眼秦默,吩咐道,「朕先回宮,此事就交給秦愛卿你了,有什麼進展即刻派人來報。」
宇文淵神情莫測地睨了安帝一眼,沒有說話,但眼中神色顯然有些不郁。
想到這,他不由目光沉了沉,低沉着嗓音道,「兩國聯姻是大事,重華性子跳脫,雖得睿王厚愛,卻恐怕並非和親的最佳人選。此事,不如待此案偵破後再從長計議吧。」
宇文淵這話說得太狂妄,任誰都聽出他話中的威脅之意來,安帝畢竟是一國之主,自然有些咽不下這口氣。
聽到他這話,安帝臉色不由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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