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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我已久病,近來已不能料理王府的事,還請王爺允我,尋一寺廟,禮佛。」寧王妃由於舌頭還僵直,說的很慢,但這話已經讓周夫人魂飛魄散,她看着寧王妃一臉震驚,出了王府禮佛?這就是雖沒被廢,但和被廢又有什麼區別?
&b自己的這個小姑子是不是腦子壞掉了?難道說是以退為進?周夫人腦中飛過無數念頭,但沒有一個念頭是敢說出口的,只是站在那裏,木愣愣地看着寧王夫妻。
&b寧王沒有想到寧王妃會說出這樣的話,寧王自認非常了解自己的妻子,她喜歡權力,喜歡榮華富貴,甚至於對人,也有非常強的控制欲|望。這些,寧王都可以給她,但是寧王沒有想到有一天,寧王妃會說,她要出府禮佛?
&b張次妃也沒想到寧王妃會這樣說,她看向寧王妃的眼神變的複雜起來,屋內很安靜,除了呼吸聲,似乎什麼都沒有。
&b「你病了這麼久,就該在府內,好好調養身子,況且世子妃對你一向孝順,不要再想別的。」寧王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出這麼幾句話,這話讓周夫人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果然還是王爺明白事理,於是周夫人迫不及待地開口:「王爺放心,我定會好好地勸勸她的。」
&b寧王瞥一眼周夫人,聲音客氣中帶着疏離:「那就有勞舅嫂了。」
&b周夫人能和寧王見面的機會也不多,聽了這話就高興的快要跳起來,眼睛都笑眯起:「應該的應該的。」
&b「王妃好好養病,我走了。」寧王說着就要轉身往外走,周夫人已經屈膝行禮:「恭送王爺。」
&b「王爺!」**上的寧王妃又叫了一聲,寧王轉頭看着妻子,寧王妃眼裏的淚已經落下:「王爺,我倦了。」厭倦了這樣無止境的,看似享受無邊的榮華富貴,卻沒有心,看似能把別人的生死操縱在自己手中,換來的卻是兒子的不贊成。看似那一**被人羨慕至極的燦爛錦被下面,蓋着的卻是早就死在王府里的軀體。
&b沒有了心,不會疼,還算個人嗎?曾經寧王妃對這樣的話嗤之以鼻,在這世間,真情有什麼用?有用的,只有榮華富貴。那些不願聽從的人,就該死去。所以,自己是嫉妒錦繡的,嫉妒她依舊有心,嫉妒她的心會得到別人的回應,嫉妒於,她沒有被榮華富貴耀了眼,照樣是個有心的,能夠活在這王府的人。
&b寧王妃覺得自己的心口處傳來一點疼痛,那點疼痛漸漸漫遍了全身,就像第一次聽到侍女們來稟告,寧王今夜不會歇在她的房內,而是會去張次妃房裏歇息時候一樣。那時寧王妃坐在房內,足足坐了**。
&b那時候是誰勸自己的?是一個留在京城的老嬤嬤:「王妃想這些做什麼呢?情啊愛啊,這都是年輕人才這樣想的,您只要記住,您是王妃,高高在上,別的不管是誰,都要在您手下過日子。等您有了身孕,給王爺生下嫡長子,那王爺歇在誰屋裏,多**了誰幾晚,又和您有什麼關係呢?您是王妃,是這天下屈指可數的幾位貴人之一,為何要為這樣事情煩惱?況且《女戒》王妃也該讀過,天下女人當以此行。」
&b「不能嫉妒,不能對王爺動情嗎?」那時記得自己是這樣疑惑地問,那老嬤嬤只是微笑:「誰說不能動情,您是王妃,當然要為王爺有情,只是這情,卻不能出了這房內。」進了她的臥房,寧王才是她的丈夫,她才能對他有情,離了這臥房,寧王就是寧王,她身為王妃,該為寧王管理這後院姬妾。
&b天下的女人不都這樣過來的,一個妒字,可是大忌。做一個賢良淑德的王妃,要大度,要為寧王生下嫡長子。寧王妃的淚再次落下,她一雙眼只定定地看着寧王,這淚也不知是為了誰落,為自己終於想通的心嗎?
&b「王妃想的太多了。」寧王看着寧王妃流淚,開口時候,語氣還是像往常一樣冷淡。
&b「王爺可曾有過心?」寧王妃覺得自己又要暈過去了,但在氣憤之下,舌頭竟不那麼僵硬,說話似乎也流利了。
&b周夫人聽到寧王和寧王妃的對話,急的又要嚷出來,張次妃已經對周夫人示意,示意她跟自己退下。周夫人不由嚷出來:「哎,我妹妹和妹夫在吵架,難道我不該」
&b「周夫人,您該知道,這是王府,不是普通人家。」張次妃打斷周夫人的話,接着伸手拉着還要說話的周夫人匆匆退下。
&b周夫人很少見到張次妃這樣嚴厲,仔細想了一下,臉色就白了,是妾,也要看是誰的妾,寧王的妾,即便自己被寧王稱聲舅嫂也是惹不起的。
&b張次妃拉着周夫人退下,殿內的人更少,寧王仿佛聽到什麼笑話似的,唇邊現出嘲諷笑容:「王妃,你們要的,什麼時候又是我的心了?」
&b許你無邊的榮華富貴,給你嫡妻的尊重,這就是皇家當初答應的,至於什麼心,皇家可從沒答應過。
&b冷漠、嘲諷,這就是他們這對夫妻的夫妻之情嗎?寧王妃想放聲大笑,又想大哭一場,她的聲音哽咽的更厲害了:「原來,王爺從來都是明白的。」
&b「王妃好好養病,我說過,我不會虧待你,你想要的,我都給了你。」嫡長子,王妃位置,甚至有節制地**愛那些侍妾。寧王覺得,自己對寧王妃已經做的十分好了。
&b「原來,我該像張次妃一樣。」寧王妃喃喃地說,寧王並沒回答她的話,聲音還是那樣冷漠:「王妃說什麼都沒有用了,你我之間,在你試圖用兒子爭**時候,就什麼可能都沒有了。」
&b寧王的話讓寧王妃一驚,原來寧王並不是不知道,他什麼都知道。這一刻,寧王妃突然有個大逆不道的念頭,想把寧王的心給剖開,看看裏面都是些什麼?可是寧王妃知道,她不敢這樣做,從一開始,這樁婚姻,就是一場交易,她該明白的。
&b寧王妃有些痛苦地閉一閉眼,原來張次妃的眼神是這個意思,她明白這一切,所以她從來都不說話,而不是因為這是妻妾之別。
&b寧王妃沒有再說話,寧王正要出去,就聽到身後傳來寧王妃有些虛弱地問話:「那麼,為什麼?當初你不責罰我,不罵我,而是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
&b「沒必要!」寧王只回頭說了這麼三個字,就徑自走出。
&b沒必要?這樣簡單的三個字讓寧王妃徹骨寒冷,殿內點着的炭火,身上蓋着的被子,都在此刻失去了溫暖,原來,不過是沒必要三個字,這個男人,這個自己一生一世認定的丈夫,曾經仰慕於他,就這樣說出三個字,沒必要,沒必要再為自己多停一會兒,沒必要再多一點憐惜。
&b王妃,王妃,只要誰坐在這個位置上,就是王妃,就能得到寧王的這些對待,就能得到王府下人們的恭敬趨奉。和她姓什麼,叫什麼,沒有一點關係。寧王妃覺得自己的眼淚快要流幹了,只是閉上眼,仿佛只有沉睡,才能讓這些事,這些話,從自己腦中趕出去。
&b「王妃,王妃!」周夫人焦急的聲音在寧王妃耳邊響起,但寧王妃並不想回答她,做了王妃,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許人提起。
&b「太醫已經來了,周夫人,您別擋着太醫。」這是一貫溫和的張次妃的聲音。寧王妃覺得自己的手腕被手指按上,接着是太醫的聲音,大致是說自己的病情本來已經在開始好轉,但現在又重了。
&b如果這口氣上不來,就這樣死了,也不失為一樁不好的事。寧王妃在那模模糊糊的想,當再一次醒轉時候,卻見面前俏生生站了一個少女,穿着丫鬟的服飾,帶着一抹微笑看着自己。錦元,寧王妃腦中冒出這個名字,她來這裏,是索命嗎?
&b「我只是想來瞧瞧您,不可一世的王妃,原來也會有怕的一天。」錦元仿佛猜到寧王妃心裏想法,對寧王妃笑吟吟地說。
&b「為什麼不來索命?」寧王妃喘着粗氣,想要得到答案。
&b「因為沒必要啊,我若來索命,那不就變成和你一樣的人,沒有心?」錦元唇邊笑容更濃,接着輕聲道:「再說,我已經見到錦繡過的很好了,她沒有辜負我的話,我很高興。」
&b騙子,騙子,一定是騙子,她們不會這樣好心。寧王妃閉上眼,感到有人彎腰看着自己,寧王妃把眼睜開,看見的卻不是錦元,而是別人,這些人有寧王妃記得的,也有寧王妃不記得的,其中有幾張臉還頗陌生。
&b「王妃,我並沒有心**王爺的。」一個有雙閃亮大眼的少女對寧王妃哭泣。
&b「不守規矩的奴婢,就要活該被打死。」寧王妃努力記起,自己是王妃,對他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