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時候村子裏有人過年發芝麻,那是好東西,我就尋思我家猴子是不是愛吃,抓了一把給它,沒想到它怕的要命,一個勁地躲還怪叫,後來我試了幾次,發現它不知道這是芝麻,還以為這是小蟲子,就特別害怕,還有血猴子也怕,不僅我家猴子怕,別家的猴子也怕,不能見血,見了血就暈而且會用手蒙着眼睛不敢看,」
其他人都將彧猴當成怪物對待,但說到底它還是猴子,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彧猴應該不害怕血,但芝麻或許是怕的,至少這個法子可以一試,
「那喜歡什麼呢,」
我問道,
「喜歡香蕉,特別愛吃,而且喜歡打人的頭,摘人的帽子,」
燕英急忙回答,
「山哥,我覺得咱們可以從這方面下手,或許有奇效,找個法子試試彧猴,我先出去讓崔哥準備芝麻,你們先等等,」
說完他轉身朝外走,我囑咐了一句小心後這小子身手敏捷地躍下了樓,
等洛邛走後,我走到窗口朝對面的廠房看去,剛剛那聲吼叫我聽的真真的,絕對是從對麵廠房內傳來的,透過窗戶能依稀地看見對麵廠房內的情況,雖然是黑乎乎的,但不時地有一些光閃過,
「你說,我家猴子會不會殺我,」
身後的燕英突然問道,
「不知道,但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不會,至少你家猴子想殺我,但沒有殺你的意思,它把你綁起來或許不是為了害你,而是怕彧猴去找你的麻煩,或者別的追殺它的人去抓你,把你藏在這裏是為了不讓彧猴發現你,它心裏應該還是對你好的,只是不能違抗彧猴的命令,」
我望着外面,沒回頭地回答道,
「我家裏的父母已經去了,兄弟姐妹之間的感情也都很冷漠,我一把年紀了也沒嫁人,也沒孩子,就想着這些小傢伙陪我過這輩子,其實我還挺慶幸我家猴兒很特殊,別的猴子只能活三十年,而我家的猴兒能活好久好久,能一直陪着我,能長那麼大保護我,別的猴子都沒它聰明,我想有一天,等我老了,它能和我一起老去,然後相依為命,」
其實這種感覺我多少能懂,如果一個人一生沒有朋友夥伴和家人,那麼那個陪在她身邊的無論是人還是動物,都會變成它唯一的精神寄託,
轉過頭,在微弱的光線下,已經不再年輕的燕英無聲哭泣,淚水順着眼角下落,縱然面對?東的逼迫她也未曾哭泣,
世道艱難,不是不想幸福,而是沒了幸福的資格,
「我給不了你承諾,我不會對你說我一定能把它救回來,但,我可以告訴你,如果我們拼命全力,那即便救不了它,最後我們也可以笑着了結這一生,」
她望着我,這一刻,沒再說話,
「你在這裏繼續等我朋友回來,等拿到了芝麻後就立刻到車間和我匯合,」
我站起身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道,
「你呢,」
她奇怪地問道,
「我去車間看看情況,你別跟上來,我照顧不了你,」
說完我走出房門,順着樓梯一直走到了底樓,隨後快步地走到車間旁邊,相比之下外面的天空中還有月光,看起來更亮一些,
我快步走到車間大門口旁邊,朝裏面看了一眼,模模糊糊的一片什麼都沒有,
大着膽子走進了車間中,四周比較黑,我也不敢開手電筒,走了大約三四米,腳邊忽然踢到什麼東西,急忙低頭看去,這一看瞬間愣住了,
地上躺着的居然是一具死屍,是個男人,腦袋有一半被打爛了,我仔細一瞧,此人身上既沒有木牌穿着也不是一身黑,看起來應該是安傑那伙人中的一個,
肯定發生過慘烈的戰鬥,但為什麼那麼安靜呢,
繼續往前走,發現的死屍也越來越多,安傑那伙兒我記得進去的時候是五六個人,現在已經發現了四具屍體,也就是說除了厲三爺和逃出來的安傑之外都死這兒了,而且不僅是他們一夥兒人的屍體,還有幾個北邊佬山的人也死了,剫堯族的也死了倆,車間內沒有兩隻猴子的身影,但在車間後門的地方我發現了一些不一樣的血跡,比人血更濃,而且帶着不一樣的氣,顯然是彧猴留下的,而且我還未發現三撥人老大的蹤影,他們肯定沒逃出來,所以要麼就是死在別的地方,亦或者是還在和彧猴大戰,
正想着呢,後門外面突然傳來呼喝聲,我急忙走到後門外面這麼一看,眼睛頓時瞪的老大,還真是想什麼來什麼,
後院中,彧猴以及燕英那隻猴子正和三撥人的老大互相對峙,大?湖的厲三爺,北邊佬山的老頭以及剫堯族的俈祟並肩站立,相比之下厲三爺受傷嚴重一些,而俈祟的狀態最好,本事高低,此刻一眼就能分辨出來,
而兩頭猴子卻似乎並無大礙,燕英的猴子先前還在對面的樓里,應該沒怎麼參與戰鬥,所以身上完好沒有傷口,而彧猴雖然多了幾道血口,卻並無大礙,而且凶焰更盛,張開血盆大口衝着三人狂吼不止,
「兩位,今日看來不聯手是不行了,若不然,這怪猴子怕是拿不下,」
佬山的老頭冷笑一聲說道,
「錢怎麼分,」
厲三爺最直接,開口問道,
「既然三家分的話,活的自然難分,但死屍卻好說,不若宰了,將屍體均分三等,三家各佔一份,如何,」
老頭繼續建議道,
「不成,我家金主說了是要活的,不若這樣,最後誰拿下這猴子誰就帶走,但要給剩下兩家一人二十萬,我想這價格不過分吧,」
厲三爺開口喊道,
「這也可,老夫沒意見,」
老頭點點頭道,隨後看向了旁邊的俈祟,俈祟一直冷着臉,沒搭半句話,招了招手,從旁邊陰暗角落中走出來幾個剫堯族的族民,顯然都是經歷了戰鬥後活下來的,身上負傷不少,
「我沒有要和你們平分的意思,既然你們沒本事一家吃下這頭猴子,那就躲開點,我們剫堯族從不和外人合作,」
如鍾勇大哥所說一樣,剫堯族很排外,果斷地拒絕了和其他兩家合作,走上來的剫堯族族民對上了厲三爺和佬山老頭,顯然是為了防止他們從背後偷襲俈祟,
「年輕人都太盲目自信,既然你有這個信心,那我們就看着你如何啃下這塊硬骨頭,」
老頭冷笑一聲帶人退到了旁邊,
俈祟用土話說了幾句,我沒聽懂,不過應該是讓族民盯緊別人的意思,隨後自己走上前去,一個人獨對兩頭猴子,
其實要是我的話也不會選擇和另外兩家合作,無論是厲三爺還是北邊佬山的老頭都不是善茬,全都是戴着面具的奸詐之人,所謂的約定都是狗屁,最後肯定還會爆發爭奪彧猴的大戰,不過我不會像俈祟那樣直接拒絕,還是會假裝合作,但打鬥的時候出工不出力,留着力氣對付他們兩家,
俈祟迎着彧猴走上去,舉起手來,口中似是念念有詞,月光下似乎他的手上塗了一層油,看起來紅艷艷的,閃爍着奇怪的光芒,
接着,有白色的東西從他的皮膚內層破了出來,皮膚破開後卻沒有流血,但血肉外翻看着怪滲人的,
這便是三甲之術中的骨甲,以骨頭為兵器,
那破開皮膚的不是其他,正是俈祟自己的骨頭,施法後骨頭扭曲變形,越來越扁,最後變成和刀鋒一般的模樣,刺破皮膚後外露在空氣之中,
但經歷了這可怕的變化後,俈祟卻依然面無表情,骨頭和骨頭碰撞了一下,如同磨刀般蓄勢待發,